依依出馆的日子是她十五岁的生辰,说是生辰,也不过是被欢馆捡回来的日子,安在了生辰这个美好的字眼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和同期的姐妹一样,披着薄纱,露出白嫩的肌肤,薄纱之下的身躯上挂着Jing致小巧的ru夹,撩人地跪在大厅里供人挑选赏玩。
外面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而依依仍安安静静的跪在春嬷嬷的脚边,看着那些女孩子被带出去,听见大堂之中此起彼伏的叫价,甚至她的耳边都响起了她们压抑的哭声和故作婉转的呻yin。
她有些怕,对命运的未知攥着她的心脏,一呼一吸间都觉得艰难。嬷嬷的屋子里窗户并没有关,夏夜的凉风习习,那一层薄薄的纱一点保暖的作用都没有,膝下的青砖越发的冷,但她不敢动,垂眸乖巧的跪着。
“依依。”
春嬷嬷的声音遥遥传来,她忙低头应了声:“依依在。”
“起来,跟我来。”
欢馆很大,依依在这待了十多年,却也只是在固定的场所进出,如今春嬷嬷带的路她并不熟悉,这份陌生让她更惶恐。可她不敢多问,连出声都不敢。那些不遵从规矩的人在这里落的是什么下场,她清楚,更胆寒。
嬷嬷终于停下,她指了指紧闭的房门,道:“进去吧。好好伺候。”
房门被缓缓推开,屋里面很暗,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盏,火苗将暗未暗的,硬撑着燃烧着最后几抹亮光。依依的眼睛在屋子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人,她咬了咬下唇,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 落了下来,身上的疼痛便紧跟而至。膝上的疼一跳一跳的,她跪了好几个时辰,就算是年纪小也有点受不住。依依刚想伸手揉揉膝盖,黑暗里传来了声音:“来了?”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慵懒,依依却被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地砖上,疼的她后知后觉的吸了口凉气。
她试探性的出声:“爷?”
“嗯。”那人回了一句:“过来。”
依依循着声音朝黑暗里爬去,她爬的不快,甚至是很慢,心脏的巨响一下下锤着她的耳膜,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谁,加上近一天的Jing神紧绷,让她的手脚发软。
一双绣着云纹的靴子映入眼帘。她停了下来,怯怯的叫了句:“爷。”
下巴尖被男人抬了起来,他打量着在脚边小小一团的小姑娘,她很乖,依然是垂眸看向地面,没有正视自己,只是长长的睫毛抖得特别厉害,让男人觉得他再只要说一句重话小姑娘就会哭出来。
有点小。
男人撤手,又半倚半靠在贵妃榻上,随意问道:“几岁了?”
“十五。”
他一愣,这实在是有点小。男人想起来了什么,向贵妃榻的内侧摸了摸,摸出来了几张纸。奈何屋内实在有些暗,他吩咐道:“去把烛火都点上。”
依依没听见男人叫起的命令,也不敢妄自揣测,便爬着往最近的烛架过去,但她身形本就矮,跪着更是不高,低处的蜡烛还能点上,高处的便够不到了。
借着依稀的烛火,依依偷偷看了眼男人,他闭着眼,斜靠在榻上,眉眼好看极了,她读的书少,不知道怎样形容这样的眉眼,只觉得好看,比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爷。
男人蓦地睁开眼睛,直直的对上了依依的视线,后者被吓得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本…爷好看啊?”他带了点笑意开口。小丫头实在是有点小,再加上身量没长开,蜷在地上的时候跟十岁左右的小孩一样。让他实在没办法苛责。
依依不知道怎么答,却又念着馆里的规矩不敢不回话,便含含糊糊的嗯了声,看男人没追究的意思,开口道:“爷,上面的灯盏太高,依依够不到,可以允了依依起身吗?”
男人这才注意到依依一直跪着,那刚刚…她是爬过去的?这样懵懂稚嫩的女孩,在地上像只小猫一样,他心下一痒,面上倒什么都没露:“起来吧。”
直起身的那一刹膝盖像是被针扎一样,依依咬着下嘴唇才没让自己痛呼出声,她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地缓过来,踮着脚把上面的灯盏都点上了。
依依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屋子内的蜡烛点完,屋内一下明亮起来,她才发现这屋子极大,摆件家具样样都不是凡品,虽她见识不多,但那些挂在墙上带着大师印的山水画却是认得几幅。这位爷,大抵非富即贵。
依依回到男人身边的时候,觉得男人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认得字不多,但跪在男人脚边的时候看到了纸上有自己的名字。
男人觉得很难办。当时只是让人挑了个乖巧一点懂事一点的,也没仔细看送来的介绍,没想到给自己整来个这么个小丫头,看起来ru臭未干的样子。他的确风流成性,但对着这样的幼女,还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
“让你嬷嬷再带人过来。”男人把那几张纸扔在了地上,又多嘱咐了一句:“要年龄稍微大一点的。”说完便又靠在贵妃榻上假寐,但过了半晌也没听见门开的动静,呼吸声还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