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的是,今天的嘉宾的穿着都偏中式。女士多是旗袍淡衫,男士也都是浅色的西装和中山装,相比之下,她的晚礼服闲得有些突兀。
怪不得刚刚那个男的一直看我,她想。
一进宴会厅二人就走散了,那个男人像是被朋友叫走了,她听见他们喊他少爷。
商时皙无心去管,知道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打探蓝钻的动向才最重要。
她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便开始环视四周。
宴会是茶道会,最前方的展示台前请了茶艺师和礼仪在做准备。台下的座位为了配合展示,也都设成了低矮的坐塌,呈半弧形围着展示台。
商时皙坐下后,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方的华云期——怪不得他们喊他华老头,华云期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她没亲眼见过这位卖翡翠的大佬,但看过他的资料。
华云期四十六岁,为人正统古板,家族观念强,喜欢收藏。妻子常绮,育有一子华祯,因为对紫外线过敏,很少出席正式活动,家里的应酬一般都由华祯代出面,所以行事神秘,见过她的人很少。
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展示收藏的环节。
如果没有,钻石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活动开始了。
门口的大门缓缓合上,室内的灯光缩减成圆心,嘉宾们的头顶只有暖色的夜灯。
正式讲道前,华云期被邀请上台讲话。商时皙频频侧目,朝他的方向望。
华云期手上没带戒指,脖子上的盘扣也扣得高,一直到下巴上,看不出有没有带项链。
远处,华祯也在看她。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混进来的。她要干什么?
活动很规矩也很无聊,不过是给亲友提供一些交流的机会。
讲道很快就结束了。
两名茶艺师走下台来,让各位开始自行体验。
商时皙面前升起一面橡木木台,上面摆放着整齐的茶具和茶叶。大家因此互相交头接耳,谈起话来。
逸境刚成立那阵商时皙在里面上班,学过一些茶艺,现在拾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她把茶泡好,咬着茶盅发呆。嘴里的白茶回味甘苦,根本不如奶茶好喝。
她盯着华云期的后脑勺想,“怎么能接近他呢?”
没一会儿,华云期竟然挪位置坐到了商时皙的前排。听茶艺师说,好像是他想自己体验,不要人手把手的教。
商时皙一下就精神了。
华云期的背影就在眼前,商时皙脑子蹭蹭地转,过去奏效的小九九小手段全在脑海浮现。
正在这时,前来帮忙的茶艺师,竟然一不小心把华云期最宝贝的茶盅打碎了。
那是华老头自己带来的,据说独一无二,仅此一只。
“对不起华先生……这……”
刚刚商时皙也看到了,那茶盅还挺可爱,小而圆润,像一颗长不大的白梨。
茶杯碎了,茶水也撒了,场面很狼狈。
华云期脸色不好看,端坐着等人给他擦衣服,他那怒而不发的样子,搞得周围的气压都很低。
茶艺师吓得手都在发抖,“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笨了,华先生。”
商时皙看不下去,上前说,“不要道歉了,可不可以有点轻重缓急?”
她朗声说,“这么珍贵的东西,哪怕变成碎片,也要好好保存才好。比起擦衣服这种事,还不如先把地上的碎片找齐,是不是?”
华云期回头,看见身后坐着的女人。
商时皙噙着笑容,艳若桃李,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自己是商业大亨就畏缩半分。
她把手边刚煮好的茶盏抬起盖,滚了滚风,稳稳端到华云期手里。
“品茶颂道本来就是静心的活动,怎么眼看就要吵起来了?”
华云期没说话,接过她的茶,喝了两口,情绪缓和下来。
这时,刚刚打碎杯子的茶艺师也举着托盘,把捡起的茶杯的碎片送上来。
商时皙指甲上的碎云母一闪一闪。她当着华云期的面捏起一角碎瓷,用手指蹭了蹭锋利的断片。
看成功引起了华老头的兴趣,商时皙才放下瓷片,转而对他说,“华先生,如果我说有办法把您的杯子复原,您会不会信我啊?”
“什么办法?你说。”
商时皙说,“您听说过金缮吗?”
华云期见周围有人目光探过来,打断道,“你先等一下。”
二人为了避嫌,出了宴会厅。
华云期带商时皙到了隔壁一间休息室。进来后,华云期还特地把门留着没有关。
“这里安静些。你继续说。”
商时皙微笑了下,“金缮是一种古老的修补工艺,源于中国,后来传入日本,被发扬光大。”
说着,她简单地把瓷片拼起来,勉强有了个杯子的形状,“具体就是在这些破碎的地方,用漆粘合,等漆干掉之后涂上金粉。您这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