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贤侧身埋在他的西裤上,一粒眼泪砸了下来,“黎恢,你想杀我。”
“你……”
黎恢脸色变了,“你想多了梦贤,我还不是在配合你的兴趣?”
张梦贤殷红的小嘴动了动,没出声。
黎恢大手框住他的巴掌脸,把他提起到面前,“你说什么?”
张梦贤满眼都是泪,盈满了眼眶,却始终不掉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声音道,“我说,黎恢,我操你妈。”
回到家,张梦贤高烧不止,烧得昏睡过去。
累了一天又劳累过度,他的身体本来就弱,在车上也是和黎恢吵了一路,还要在高速上下车,被黎恢一掌劈晕了。
真是漫长的一天,黎恢想。
安顿好,他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小侄子的指尖。张梦贤皱了皱眉,下意识要把手抽走,但黎恢紧紧握着他出过虚汗后凉津津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想起下午叶芳菲来说,点化的事早已经外泄,华氏一直想把张梦贤抓走做研究。
此外,一旦点化的人死去,那些被蛊惑的女人也都会清醒过来,现在他们已经联合华家要搞他们,趁机吞并黎恢手上的资源。
“所以,你看到了,我要解散集团,尽快离开,”黎恢摸了下火辣辣的脸说,“虽然一直保密,我们已经做到财产清算了。”
那一巴掌是叶芳菲替张如一打的。黎恢表示理解,没放在心上。
叶芳菲听完愣住了,“离开?你能跑到哪去?”
黎恢看了看手边的钻石矿地图,抬头道,“这你就管不了,叶姐。”
“梦贤呢?你也会带上他吗?”
“是,”黎恢说,“我会带他走。我去哪,他就去哪。”
叶芳菲成熟,只以为他在说气话,殊不知黎恢真的有去处,也是真的想卷走一批钻石流亡。
她告诉黎恢说,“听说华家请了个能源学家,在帮他们搞研究。如果你是在找钻石的话,可能不怎么占优势。”
“我管不了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她一插腰说,“但在信息不对等的前提下,黎恢你如果想独善其身,就一定要管好梦贤,不要让他出乱子。”
“……我知道了姐,”黎恢说,“对了,你去看过夫人了吗?”
叶芳菲神色黯淡了两秒,深呼吸一口微笑道,“还用你说?”
除了闺蜜,张梦贤不知道的是,叶芳菲还是黎国倾的前妻。
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也继承了点化的能力,被送去做上门女婿,成功点化了人家的大女儿。黎国倾以为自己机智,但好景不长,成婚后不久女方的家长就发现了女儿的异样,一下猜到是女婿也就是叶芳菲的儿子搞的鬼,设计联合其他人,把她儿子折磨到自杀,又诬陷说女婿是因为偷钱被发现才颜面尽失选择跳楼。
叶芳菲自然不信。
儿子去世后,叶芳菲竟奇迹般地解除了点化,一般来说,只有黎国倾死了她才会清醒过来。也许是心智成熟,也许是丧子之痛,最后叶芳菲分走了两千万,离开了黎家。
叶芳菲和张如一情同姐妹,虽然从前很少出面,但因此怜惜张梦贤,也是合理。
你看,有的是人保护你,爱惜你。
黎恢握着张梦贤的手,在自己侧脸上贴了贴。
你却不知道。总是想死,三番五次把自己送入危险之中。
那时已经是后半夜。黎恢看着微风里鼓胀又平息的亚麻布窗帘,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让张梦贤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他坐了一会儿,看侄子还在睡,也出了些汗,便先离开了。
黎恢再上来时身上带着些辛辣的酒气。
张梦贤高烧不退,难受地直说胡话。黎恢给他找了个冰袋敷上,刚开始没有听清他在嘟囔什么,直到把耳朵贴上他的唇边,才听见张梦贤声音沙沙地说,“叔叔,不要丢下我。”
黎恢打了个酒嗝。
他脱了鞋躺在张梦贤边上,撑着头听他絮絮叨叨说话。
小孩就是小孩,就连在梦里都不闲着。
张梦贤拖着音说梦话,烧得满头是汗,直往黎恢凉感的睡袍上蹭。
“你怎么知道我要丢下你?”黎恢问。
张梦贤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念叨:
他说,我可以和那个老头睡,也可以和你讨厌的警察睡,只要你想。只要他们能听你的话、站在你这边,我什么都可以。
他说,黎恢,我没有让你失望吧,你也不要讨厌我,让我失望好不好。
黎恢听了,心软到不行,抱着他的后脑紧贴在胸前,几乎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之躯当中。
世事艰涩荒唐,但他的小孩天真又胆小,唯有一次他涨了胆量,勇敢了一秒,那就是爱他的时候。
张梦贤爱他。
在黎恢又感动又自责之际,张梦贤一阵乱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