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夫从屋里出来,沈云霜先一步询问屋里那男人的情况,在得到没有性命之忧的结果后,他才松了口气。
大夫一走,莫问尘便脚步匆匆地进了院子。
“这人身份这么快就查清了?”沈云霜有些诧异地问。
莫问尘点了点头,口齿清晰地道:“此人姓江,名越延,迁洵江家独子,家中靠贩迁洵茶叶为生,半年前茶仓失火,父亲被烧死,母亲受不了打击,在病榻上捱了半个月,也跟着一起去了。而他此次来青阳,是为拓宽家中茶叶生意,没想给恶仆盯上身上钱财,因而被下了迷药,设计落水。”
沈云霜面露悲悯,点了点头,又问:“那谋财害命的恶仆,现今可被捉拿了?”
莫问尘脸色有些怪异,“我们派去客栈搜拿的人去时,那恶仆刚吞毒不久,尸体还是温热的,想必是刚杀人不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客栈,走投无路,扛不住谋害主子的压力,最后只能一死了之了吧……”
沈云霜叹了口气,“那这江越延倒真是个可怜人……”
见自家家主面露唏嘘,莫问尘眼中却闪过一丝Jing光,“属下倒觉得此乃我沈家幸事。”
<br>
沈云霜一怔,旋即醒悟过来。
这江越延他方才见了,容貌俊朗非凡,肩宽腿长,手上留有练剑的厚茧,衣裳一脱,手臂胸膛的肌rou硬邦,四肢极具力量感,非一般的以锻体健身者能有。
没想到一个卖茶叶的,居然还是个练家子,只不过,到底不敌仆从一剂小小迷药。
不过这意味着,他与沈云霜结合生下的孩子,大概率不会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
但这种人,却一般不是个好拿捏的,最后该怎么处理,亦会相当棘手。
沈云霜和莫问尘都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可如果情势需要,他们也不介意去父留子。
可偏偏,这人家道中落,还有所求,只要后面运行得当,只待沈云霜成功受孕,沈家给足了他补偿,两人自此再不相见,这对双方而言,想必都会是一个最圆满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沈云霜会在卜梦看到他的原因。
<br>
沈云霜似是想到了什么,刚欲开口,屋里一直服侍着那江越延的侍从,却突然跑了出来,行礼后,面露紧张地道:“回禀家主与城主,房中那公子刚刚醒了,但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云霜和莫问尘对视一眼。
“有何不对劲?”莫问尘问。
侍从犹豫片刻,谨慎地回:“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大惊失色。
莫问尘立马让侍从快将刚才离去的大夫请回来,沈云霜则先一步进了屋。
为了避免这江越延身份泄露,以及让江越延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沈云霜特意将人安置在青阳城的一处沈家空置的偏僻宅子里。
是了,沈云霜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这个男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沈家实在太过家大业大,谁能保证这个陌生男人在得知他身份后,会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br>
一走进屋子,沈云霜就看见床上坐起身的捂住头的男人。
江越延听见门口声响,下意识甩了甩脑袋,扭头看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江越延虽出身小门小户,但身上的气质却比沈云霜见过的很多大家族的子弟还要出众,单单坐在床上,身姿挺拔如松,更别说这长相亦是万里挑一。
江越延不过一个转眼,沈云霜便被那凛冽的眼神扫得心神一颤。
[br]
但,这像是个把一切都忘了的人?
沈云霜心中疑窦丛生,脸上却不显分毫,在江越延警惕的目光中,在床边站定。
“你是谁?”
“你醒了。”
<br>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俱是一怔。
<br>
江越延抿了下唇,目光炯炯,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忌惮,直接道:“我不记得你。”
你不记得我这不很正常?本来就不认识,沈云霜腹诽,关键是你记不记得你是谁。
江越延见沈云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睛悄悄眯了起来,宛如在看一头势在必得的猎物。
哪知沈云霜没有直接回应他,反倒是先转到桌边倒了杯水,端到江越延身前,说:“你渴不渴?我看你嘴唇都裂开了。”
江越延一愣,视线有些滞泻地移到面前的白瓷杯上。
可不知怎么,他的目光只在那杯上停留了一瞬,就不自觉移到握着那瓷杯的葱葱玉指上。
那十根手指纤长,肌肤滑腻,骨节如玉,指甲圆润透亮,指尖泛出的红,让江越延无端联想到滴在雪地上,层层渗开的血。
江越延不自觉喉结上下滚动。
<br>
待江越延回过神来时,他的一只手居然就已经握住了那白瓷杯,而且中指指腹还贴上了沈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