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英雄琢磨了一会儿,起身说:“走,咱们找红梅厂长谈谈去。”
宋恂跟着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冲着屋里喊:“吉安延安,爸爸跟姥爷要去串门,你们去不去?”
吉安和延安听到招呼,像两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来,嚷嚷着要一起去。
“那你们到了那里不许淘气,要主动跟长辈问好,也不能要求提前回家。”宋恂跟他们约法三章。
苗玉兰从屋里追出来问:“你们去谈事情,带着他俩干嘛?留他们在家里,我帮忙看着就是了。”
宋恂笑笑说:“没事,带他们出去认一认乡邻。”
望着爷四个走远,苗玉兰拉着小闺女嘀咕。
“这小宋可真有意思,吉安和延安才那么丁点大,哪能记得住队里的人啊?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早就忘光光了。”
项小羽将一把瓜子仁塞进她手里,不以为意道:“他愿意带就带着呗,咱们还省事了呢。这两个小子现在可爱串门了,还总是偷听大人说话,让他们去吧。再说,他们老宋家好像都是这么带孩子的,宋恂说他小时候也经常跟着他爸和他大哥到处乱蹿,出入各种场合。”
宋恂是老宋和孟团长的第一个孩子,孟团长生他的时候才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少,事业正好的时候。
她养了两年孩子,返回文工团以后,带孩子就成了夫妻俩共同的工作。
所以宋恂小时候下了托儿所,就经常被老宋带到军营里去,大人谈事情他就坐在旁边安静听着。
项小羽重度怀疑,他长大以后一直话少,就是小时候在军营里憋的。
*
双胞胎被姥爷和爸爸带去串门,刚跟那个姨姨说了一句过年好,手里就被塞了两张纸币。
小哥俩已经认识钱了,知道有钱能买好吃的,还能买图画书和亮晶晶的玻璃珠跳棋。
自以为头一回收到压岁钱的两个崽立马咧开嘴,露出两排小米牙。
再次拱着小手,语调脆生生地拜年。
贾红梅在他们的小脸蛋上摸了摸,感慨道:“当初小宋来的时候,还是单身小伙子呢,一晃眼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
宋恂也笑:“当初我来的时候,你还是大瓦房的会计呢,这才过去没几年,你都已经当上一厂之长了!而且厂子的规模还越来越大。”
这话真是正好搔到了贾红梅的痒处,她现在绝对能在全村最能干的妇女里排进前三名了。
“哈哈哈,全靠社员们的信任和支持。”贾红梅给客人又是倒茶又是洗水果的,忙活了半天才坐下来问,“小宋可是大忙人,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吧?”
剥开一个橘子,分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宋恂颔首说:“确实有个事,我爹这边拿不定主意,我们就来问问你的意见。”
他将刚才跟老丈人讲的内容,又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还介绍了一些贾红梅比较关心的数据。
“这件事还只是我们地区外贸局的一个构想,我只能帮你们双方牵个线,具体要怎么合作,还得你们自己去谈。但是生产鲐鱼罐头是没问题的,只要检验检疫达标,我们地区外贸局就可以收购。我记得咱们厂刚建厂的时候就生产过鲐鱼罐头了,技术方面是很成熟的。”
贾红梅点点头,又摇头说:“小宋,不瞒你说,鲐鱼罐头只在第一年,也就是你在大瓦房当主任的那一年生产过,后来省食品出口公司那边的收购计划越来越少,我们就将重心从出口转移到内销上来了。这两年我们虽然也进行罐头生产,但是已经在收紧了。反而是烤鱼片卖的比较好,多亏了小羽在他们广播电台帮我们做了几次宣传。”
“罐头在国内也算畅销吧?即便不出口,也可以搞内销,怎么还把罐头的生产计划收紧了?”宋恂疑惑问。
“咱们是队办集体企业,罐头产品这些年一直没有加入国家的计划轨道。”
当初宋恂在团结公社当工业办主任的时候,要求将全公社所有的支农产品并入计划轨道,但是鱼罐头到底算不算支农产品还真不太好界定。
不但谈不上支农,反而还要占用大量的鲜鱼资源。
贾红梅叹口气道:“本来我们今年打算争取并入计划轨道的,不过刚把这件事交给李厂长处理没几天,她就跟生产队提出要辞去厂长的工作。”
宋恂挑眉:“李英英不当厂长了?”
“嗯,说是身体不舒服,怕她三天两头请病假,影响了厂里的工作。”贾红梅可惜道,“小李在的时候,能给我省不少力,她突然不干了,我还挺不适应的。”
李英英的状态不错,她是真没看出对方哪里生病了,但是医院的检查单上就说人家有病。
“李知青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别管了。”项英雄着急地问,“先说说这个生产鲐鱼罐头的车间到底能不能办?”
“能办呀,小宋局长都把好处送到咱们跟前了,为啥不干?”贾红梅抚掌一笑说,“只要外贸局确定收购,机器都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