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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添了六只小鸭子, 需要给它们腾出住的地方,林晓和岑春花把多余的竹子拿出来,在院墙边围了一圈小地方,把鸭子放进去,放了两个破旧的木盆,一个放水一个放烂菜叶。
许是被关在笼子里久了,加上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小鸭子们都无Jing打采的,家宝喜欢小鸭子,跟它们玩了一会,就变得活蹦乱跳。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林旺财却犯愁:“家里的粮食都不够我们吃,怎么养这些鸭子?”
鸭子小的时候不能只吃青菜叶,还得拿煮熟的糙米喂,才能长得快些。六只鸭子一天的饭量跟林旺财差不多,相当于多养了一两个人。
岑春花早就做好了准备:“田里的谷子不是刚刚收了吗,地上落了不少,明天我跟闺女去捡捡。”
稻谷刚收的时候落在地上的队里头捡了一天,如今只剩下那些不能吃的谷子,可鸭子没有那么多忌讳,运气好能喂上十天半个月。
岑春花:“看到家宝喜欢,家里又没养什么东西,我就买了。再过几天队里就发粮食了,鸭子吃得也不算多应该能养活,真养大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也不愁rou了。”
林旺财看向自家孙子,在鸭子圈又跑又跳,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林晓问了家宝白天的事情,听到家宝跟汤天栋走的原因,懵了一会,又无奈又好笑。
原来是自己的锅。
她之前跟家宝说过跟家里人走丢了就找警察叔叔,但宁安镇没有警察,就简单描绘了一下警察的样子,没想到家宝误解了意思,把汤天栋当成了警察。
她摸摸家宝的脑袋,教育他:“并不是所有陌生叔叔都是好人的,以后家宝不能随便能陌生人走,去镇上的时候跟娘或者nainai待在一起,不许乱跑,明白了吗?”
家宝nai声nai气的说:“嗯,叔叔是好人,家宝今天飞起来了。”
林晓不知道他坐过自行车,当然也不知道飞起来的意思,只当作是小孩子的私密语言,让他去找林旺财玩一会,然后开始捣腾那台缝纫机,没花多少功夫就修好了。
岑春花畏畏缩缩的没敢用,林晓说:“娘,队长跟纺织厂的人亲口承诺,以后这台缝纫机让我们家自己拿捏,你就放心用吧。”
岑春花犹犹豫豫半天,才重新用上了。
她摸着那台缝纫机,无限感慨:“要是有一天,我们家也能买上一台新的缝纫机,该有多好啊?”
到那时候,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光明正大的放在院子里头,不怕别人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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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段时间,天儿开始变冷了,大伙儿开始穿上外套。
岑春花和林晓去田里捡漏,捡了小半袋的糙米,拿回家喂鸭子,家宝每天都围着鸭子转,能和鸭子玩一整天。
从纺织厂到染料厂的那条公路挑好了良辰吉日开始动工,林晓跟岑春花去上工,这个时候宁安镇还没有挖掘机,全靠人力开路,男人负责挖山,女人则用竹筐把挖下来的泥土扔到公路底下,速度慢,非常耗费人力和物力。
几天下来,林晓的肩膀和手臂都脱了一层皮,每天腰酸背痛,回去吃完饭擦下药酒倒头就睡。她强忍牙关上工,第四天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闷头做事,一声不吭。
杨美丽见她动作缓慢,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没事找事:“林晓,累着了?”
“还好。”林晓淡淡回应,她从前是真的没干过这些粗活,疲惫得没有心情聊天。
岑春花被叫过去一起挖土了,竹筐是林晓一个人抬的,没人搭把手。队里头都是农民,常年累月干活,不会心疼人,只想赶紧做完回家,每个竹筐的土都放得满满的,全都漫出来了。林晓走了几步,手臂脱力,竹筐从手里脱落,土撒出来一半。
林晓刚低头要把竹筐捡起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没事吧?”
是苏志明。
苏志明拿起竹筐的另一边:“我帮你抬过去。”
苏志明大伙儿都认识了,是这次挖路的负责人之一,杨美丽看到他帮了林晓,开始对林晓冷嘲热讽:“林晓,你就应该多来干点活,小时候就是啥事都不干,连搬土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苏志明是个男人,心思没那么细腻,可也听得出来这不是好话,侧头看了林晓一眼,却发现这姑娘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的,跟他说了句谢谢后又返回去抬别的竹筐了。
那天在供销社初次见面,苏志明就觉得这姑娘好看,皮肤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好,现在跟其他结了婚的妇女站在一块,区别就更明显了,明明都是穿着一样的衣裳,灰头土脸,依旧掩盖不住那张漂亮的脸蛋。
可惜结婚了。
杨美丽无论说什么,林晓都置若罔闻,那些讥讽的话就像石头砸在棉花上,没有点反应,杨美丽自讨没趣,闭了嘴。
午饭是纺织厂准备的,放在大锅里头,煮好了再从纺织厂拿过来,掀开盖子依旧是股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