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开头几句,时温就听出,这是黑人领袖曼德拉在狱中写的《不可征服》。
六年前贺承隽就曾用曼德拉总统那句‘怨恨如同牢狱,原谅别人,等于升华自己‘教导过她。
后来在巴黎的那些日子里,她便有意无意地将曼德拉总统所有的事迹Jing读。
反反复复抄写那些激励人心的句子,轻声与他一同诵读:
“这怒与泪的尘世外,恐怖幽灵悄然出没。
但面对岁月的威胁,我丝亳不感到畏缩。
不论案卷写满惩罚,还是前路门有多窄。
我是我命运的主宰,我是我灵魂的统帅。”
贺承隽望向她的眼眸是那样寒凉如水,又滚烫似火,好似千言万语在他们之间都是多余的,仅需一个眼神,就足矣探到心底。
时温深知贺承隽有无数激励自己、安慰他人的话语,她不会再傻乎乎追问‘贺承隽,你不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吗?好人没好报,坏人却逍遥’这种蠢问题。
反正也不会有准确答案。
还不如省省。
贺承隽见怀中人良久无声,也没什么动作,以为她困劲上来,压声哄道,“快睡吧。”
不料时温摇摇头,昂首用牙齿轻啃他下巴,指尖在他胸膛乱蹿,细声道,“贺承隽,你要我吧。”
“早上不是要去永安寺?”贺承隽胳膊用了力,将她在他怀中作乱的手禁锢住,牢牢圈抱着她。
两人既没睡也没做,时温跟他胡闹了会儿,才发现窗外天色微明,不如之前那般沉。
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亮,时间显示五点半。
又在贺承隽怀里腻了一阵儿,亲亲他下巴摸摸他眉骨,磨着他让他多和她说说话。
耗到六点整,俩人才起了床。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还不困,脚一挨上地面,时温就觉得困意上头,哈欠连天雾眼朦胧。
这次变成贺承隽站在水池前刷牙,时温从后面环抱着他,靠在他后背眯觉。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还挺舒服。
贺承隽弓身吐掉口中的牙膏沫,温眉软眼的看向镜子,口齿含糊道,“要不明天再去吧,今天先睡觉。”
被迷迷糊糊仍不忘坚持自己想法的时温拒绝了。
贺承隽失笑的问,不是唯物的无神论者吗?为什么还一定要坚持去寺庙?
没得到时温的回应,似是已经睡熟。
却在贺承隽下一句问她,今早想吃什么的时候,痛快回答说想吃水煎包。
天光微熹,暗芒仍存,四周影影绰绰皆是早起出门的。
手牵手闲晃在路上,两人弯弯绕绕走了附近好几条街都没有发现,又问过不少早起出来吃早餐的大爷大妈。
才问到下下个街口有家卖水煎包的。
索性返回别墅,开了车去。
不知老天是不是故意与时温作对,那家平日里准时准点的水煎包店,恰好就今天不开门。
门上贴着张A4纸:家中有急事歇业一天,着急联系请打159xxxxxxxx。
气的时温蜷在副驾驶上,话都不想说。
贺承隽一通电话吵醒据说还在做恋爱美梦的黑子,简洁明了地问他,知不知道还有哪儿卖水煎包的。
黑子只得踢着趿拉板儿,揉着不甚明朗的双眼去厨房,问他正在鼓捣黑暗料理的老妈。
告知贺承隽在学校街往前走,再朝右拐的那条巷子一直向前,然后路口再左拐有一家。
贺承隽毫无怨言,开车载着旁边眯眼瞧他的时温原路返回。
一路拐拐绕绕,又因某条巷子是单行线,只能开去前面红绿灯路口,从外围绕一大圈儿过去。
所幸最后找到了那家位置偏僻,但生意火爆的水煎包店,吃到时温最想吃的韭菜鸡蛋馅水煎包。
去寺庙的途中瞥见家咖啡店,贺承隽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轻阖车门没吵醒时温。
自己下车穿过马路,给她买回杯热的抹茶燕麦拿铁。
时温被浓郁诱人的抹茶味香醒,分外开心的摁开杯口喝了一口,结果被腻的直直皱眉。
倾身去拿放在贺承隽手边的冰美式,被他不甚明朗的挡回,“胃又不要了?”
撇撇嘴,时温小口小口喝着手中温热的抹茶燕麦拿铁。
胃里暖乎乎的,脑子也转的勤快,突然转头问贺承隽。
知不知道其实这里面是没有咖啡的。
贺承隽拨下手边的左转灯应声道,就是因为知道里面没有咖啡,才给她买的。
不用喝咖啡,抹茶也能提神。
待车子开到寺庙下面好不容易找到隐蔽的停车场,时温也已经醒神醒的差不多。
庆幸今日出门穿的旗袍是遮盖到脚踝上方、低开叉的长款,上身也套了短款外套。
并没有穿着过于暴露,犯了来寺庙里的忌讳。
但在昂头望到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