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没跟他客气,率先俯身将球杆稳架于指峰,瞄准白球。
手腕发力,白球飞撞而出,聚拢成三角的台球四处乱散,花色混全色,却一个都没进。
贺承隽自然而然的放水,控制力道将红7打在中间球袋的边沿位置,是只要时温轻碰一下就能进袋的程度。
时温如他所愿,白球轻碰令红7落袋。
找回手感之后的局就逐渐顺畅起来,时温一连打进三个实球。
甚至还有一个角度刁钻,白球借由桌沿回弹,将蓝2撞落。
最后因为没计算好力度,白球也一同入袋。
“时姐,你他妈台球打的这么好啊?”黑子从短暂的懵困和震惊中缓过神来,靠在窗前边注意场子里的动静,边跟时温唠嗑。
时温将球杆杵在地上摇摇头,眼珠随着贺承隽的动作转,“高中那会儿打的比现在好,这么多年在国外没打手都生了。”
贺承隽在同样打进三个花球后,故意停手换时温。
时温找好角度刚准备俯身击球,余光却闯入一个从楼梯口走上来的男人。
男人与贺承隽一样留着贴头皮的青茬,但整体比Yin柔冷沉的贺承隽看起来更刚硬正气,挺拔的身姿和端正的走姿一看便知,是经受过部队上严苛训练的。
外套拉链拉到最上方,立领遮挡住薄唇以下的风景,眉冷眼淡无甚人气。
时温认出,这位就是南江大学光荣榜的常客、也是占南江大学论坛另外半屏帖子的风云人物——徐宴淮。
徐宴淮插兜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便目不斜视的朝老位置走。
觉察到台子已经有人在用,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到离台最近的沙发处,看样子是打算坐下。
竖耳听到黑子冲徐宴淮格外熟唸的打了个招呼,注意到贺承隽朝徐宴淮点了点头。
又忆起黑子讲贺承隽入狱,是徐宴淮从中周旋才让他少吃了几年苦头。
心下立马有了衡量。
刚好不太想继续被贺承隽放水,索然无味地伸长杆子隔远距离递给徐宴淮,“你跟贺承隽打吧。”
“不玩了?”贺承隽探寻到时温脸上并无不高兴之意,抬了抬下巴默示徐宴淮接她手里的杆子。
“嗯,你俩打吧,我想和黑子聊天。”
手心骤然一空,时温踱步到黑子身旁,与他一同在窗边站着观望。
徐宴淮三把两把从球袋里捞出球来摆,贺承隽下楼将做好的nai茶给时温拎上来,扎开递给她后才转身开球。
端着差不多放温的nai茶,时温的眼神似是在看台上两个男人互不相让的激烈球局,实际是走神在想该先问黑子什么。
嚼完口中的西米,时温单刀直入问出一个自己最好奇的问题:“黑子,这几年都是你在帮贺承隽打点店里的事情啊?”
黑子曲肘挠挠头,蹙眉挤眼思考了下,不好意思道,其实不算是帮忙。
“三哥之前给了我点股份,我也算是给自己打工……”
通过黑子后来的讲述时温才知晓,其实在贺承隽还没出事前,就提出想与黑子对半分这两家店的股份。
因为贺承隽去上大学,虽然人在本地,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都管着这两家店,大事小事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需要找个放心的人替他管事。
而黑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学习成绩差,读不了本科,大专又不乐意去读,哀嚎上学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
出来工作因学历限制,也只能找那些辛苦不说还没几个钱拿的脏活累活,动不动还要看老板的脸色过活。
可他性格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能应付得了台球厅这些事,而且有黑子在这镇着,没什么人敢来闹事儿。
他又是贺承隽最放心最信任的人,是最适合托付这件事情的人选。
于是贺承隽在高考完住院时,找机会与黑子好好谈了谈。
但黑子执意不肯,说什么也不同意,甚至还和贺承隽急眼。
说他可以在这工作拿工资,甚至当免费劳动力都成,但不要股份。
最后在贺承隽事发突然进去前,两人才勉强达成共识:黑子不用出一分钱拿到两家店30%的股份,但要以二老板的身份每天来照看管顾这两家店。
不说事事亲力亲为,也至少不能出岔子。
时温咀嚼芒果粒,歪头轻点表示自己了解了,也在心中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分配是最好的。
既不会因为贺承隽入狱没人管理,店里就乱成一团,也不会耽误贺承隽现在的学习生活。
同时又可以满足黑子不用看老板脸色的工作需求和足够养家的金钱来源。
她该料到的,贺承隽向来思虑做事,都如这般稳重周到。
“那乞讨巷改建之后呢?我听他们说补贴政策很好,你们都分到上河陇樾的房子了吗?”
这次黑子果断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有人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