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大婚次日,新婚的王子要带着自己的新王妃与君主共进午餐。
累极了的江沉霭睡得昏沉,闹铃不知响了多久,才终于把他吵醒。
日头高悬,已照进半间屋子。
云霁然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从浴室走回来。
听话的水滴从尖窄的下巴滴落,落在结实的腰腹间,又顺着肌rou纹理,流过线条分明的人鱼线,滑进纯色的浴巾。
江沉霭有些轻微的近视,阳光太亮,他刚睡醒,眼睛一时没适应,蒙上了一层迷蒙不清的光晕。
云霁然便在这光晕中散开了,漂亮得不像话。
江沉霭看痴了,眼睛盯着一动不动。
“喜欢啊?”
云霁然美而自知,对自己的身材样貌向来不吝赞扬。
江沉霭却是不太受得了他毫不掩饰的自夸,时常替他感到害羞。
“不要脸。”
话虽这么说,江沉霭心里却还是悄悄有些羡慕。
不似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壮硕到夸张,云霁然那一身腱子rou皆是杀敌的刀,由无数次战斗磨砺而成,没刻意塑过形,却有种蓬勃而出的力量感。
“昨天还没看够...”,云霁然走来床边,作势要脱围在腰间的浴巾,“那我们再看一会儿?”
江沉霭腰酸腿疼到想哭,哪有胆子接话,赶忙按住他的手。
“最近天气多变,快穿好,小心着凉。”
云霁然多少还有些良心,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双手覆上江沉霭的头,像捏面团子一样搓揉他,把一头柔顺的秀发祸害成了杂乱的鸟窝。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父王都在等我们了。”
“啰嗦。”,江沉霭小声抱怨。
“啊?”
“我说,我知道了,只要你把我的脑袋放开,我立刻就起来穿衣服。”
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过后,时间已然来不及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了楼边的水面上。
云霁然瞧见了,直接翻出窗户,攀着软梯爬进舱内,动作行云流水,无半点拖沓。
他朝几欲崩溃的江沉霭伸出手。
江沉霭绝望地爬上窗框,被拉进了飞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这吃个便饭,有必要搞得像军事演习似的吗?”
“身居高位,自然要时刻准备着,这叫忧患意识。况且,还不是因为有人睡过头了。”
“是狗害我睡过头!”
“嗯?”
“没事儿,我刚刚放了个屁。”
“可我好像听见...”
“我是狗,汪汪汪,汪汪!”
云霁然,傻逼!
江沉霭默默在心里翻译。
这天上飞的果然比水里游的和地上跑的都快,不过几分钟,便到了皇宫的主殿。
长长的宫殿走廊中,铺着极具质感的深红色地毯,负责照明的是两侧的老式宫灯。
巅峰时期的西欧文明与东亚文化在此处融合交织,铭刻着人类文明顶峰的辉煌。
当落座桌前,江沉霭已满手冷汗。
“进餐礼仪还有没有什么规矩,我...我有点儿厌学,而且之前太匆忙了,好多东西都没认真学,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好啦,哪有那么多规矩。你想吃什么吃什么,遇到喜欢的就多吃点。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回答,有回答不了的问题就看向我。”
云霁然感受到江沉霭的不安,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别紧张,我父王人很好的。”
被搓热的耳垂安抚了焦躁,江沉霭稍有放松,却还是难掩担忧。
云霁然太了解他的脾气,没嘴毒的笑他没出息,只讲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闹着逗他玩,打发这无聊的等候时光。
可直到午餐时间过去,君王才姗姗来迟。
云霁然面露不悦,不予理睬。
江沉霭满脸堆笑,急忙站起身来,准备拜候。
君王却绕过江沉霭,走到了云霁然身侧。
“你跟我过来一下。”
云霁然头都没抬,“不能在这说的话,我没兴趣听。”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周围侍从都停了手中动作,宛若被速冻。
江沉霭行礼未完,半弯着腰,不知如何继续。
君王叹了口气,锐利的目光扫过江沉霭,又转回了云霁然脸上。
“你长大了,自己选的路,自己考虑好。”
言尽于此,君王径直离开了餐厅。
一场家宴,满桌珍馐,还没开始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