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步子,面露不解:“这么晚了,你这是?”
“沈家人走了,奴才去候府给公子带话。”青毅这两日一直待在府里,随时听着府里的消息。
许槿欢了然:“那你去吧。”
刚动了一步,恍然想起一件事,今日是祁承策斩首之日啊,因沈家母女的事情,她一时忘了,现下想起来,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祁承策他……还在吗?
于许槿欢而言,自然希望人已经不在了,她在府里待着,外面一点风声都未曾听到,心里太过好奇,回头看了眼还未走远的青毅,出声叫住了他。
青毅:“姑娘?”
这个时辰,院子里已经没有太多人了,许槿欢嘴角翕动,快步走过去,低声问:“三皇子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口,青毅就明白了,低头说道:“三皇子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是秦大人亲自监督的。”
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
声音夹着夜里的凉风一同灌入耳中,冷风袭面,吹得身上有些冷,夜里黑,谁也看不到许槿欢是什么脸色,一旁的冰兰注视着她,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分毫情绪。
青毅还有事情要办,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许槿欢脑海里都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仿佛印入脑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身上凉的有些发瑟,却依旧愣怔在原地,长睫轻垂,被风抚过在轻轻的颤动。
手指一点点蜷缩起来,胸腔中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情绪,似乎比起喜悦,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这么久了,她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吗?
终于能真真正正的摆脱祁承策的纠缠了?
两日前收到的那纸条还历历在目,恶心的饭都吃不进去,如今听了这消息,没有亲眼看到,一时之间真的难以置信。
冰兰发现她手指在发抖,以为她冷,小声提到:“姑娘,我们回去吧。”
许槿欢缓缓点头,双眸中氤氲着的水色,往回走的路上,唇角一点点扬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不过是片刻,唇边的笑意就止不住。
伸手抹了一下眼泪,喜极而泣起来,熬了这么久,可算是要解脱了,可算是……不必再担惊受怕。
想起最近在府里小心翼翼地日子,心中泛起一股酸涩,为这来之不易的未来和清净感到雀跃。
冰兰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因为这样,才放满了脚步默默跟在许槿欢身后,怕自己的脚步声打扰到她。
自己也跟着开心,日后姑娘就真的自由了,这两年里,尤其是这几个月里,姑娘受了那么多苦,往后可都是好日子。
冰兰抬头看着前面姑娘的背影,夜太黑了,她看不太清楚,只晓得姑娘似乎在抬手抹眼泪。
回了院子,许槿欢一个人在屋里静了片刻就睡下了,很奇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居然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舒坦。
翌日,太傅府后门来了位郎中,说是要找沈姑娘,府里的人回沈姑娘已经走了,那郎中说:“可是沈姑娘托老夫抓得药怎么办?”
“药?什么药?”管家走了过来。
郎中为难:“这……”
管家想着沈家怎么都是老爷的故人,就领着郎中去正屋,许太傅不在,只有常氏一人坐在屋里。
常氏喝着茶,问郎中那是什么药。
屋里的人少,郎中犹豫了片刻,说:“沈姑娘前天找老夫号脉,她腹中的胎儿有些不稳,就给老夫银子,托老夫给她抓药。”
郎中昨日就该来送的,奈何被一些事情耽误了,这不今日一早就赶了过来,谁想沈姑娘人不在了。
他知道这是太傅府,沈姑娘也说了日后会常住太傅府,眼前这位夫人说不定还是沈姑娘的亲人,说出这话应当没有事。
常氏一口水没咽下去,反而呛到了,咳个不停,一旁站着的婆子急忙过去帮她拍背,常氏反应过来后,诧异问道:“你确定是沈姑娘?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郎中看她那不好看的脸色,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不敢出声了。
常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起严肃的脸色,故作轻松道:“你口中的那位沈姑娘是我侄女,你是说她胎儿有些不稳是吗?”
郎中瑟瑟点头:“是这样。”
“我晓得了,药你留下吧,我会托人给我侄女带去。”
郎中没多想,留下药就走了,管家还送了他一程。
许瑾玄昨日回到府里睡得不错,一早起来就前往正屋请安,路上碰到了自家妹妹,气色比前两日要好。
许槿欢面露微笑:“哥哥。”
许瑾玄想到青毅告诉他的事情,明白妹妹已经知道了祁承策的事情,这样好的气氛下就没有再提这事,只是好奇问道:“听说是你放了话,那沈家三口人才走的,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许槿欢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