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的天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街上的路人rou眼可见地少了许多,往日夹杂在人群里的出租车都在黑夜里浮现出来。
陈星眼睛紧盯着前面带路灯的大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花丛里的蚊子钻出来在她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似乎在她脖子上停留了,她也没敢伸手去拍。
港城顾名思义,靠近海边,因此这烦人的伏天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陈星知道,一旦今晚下起雨再想跑就难了。于是她索性心一横,只身来到马路上,冲着远处驶来的出租车摆手。无论车上有没有人,她都一定得上这辆车。
这是她全部的希望。
人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兴奋的,她耳边嗡嗡的,有如一名浴血奋战杀红了眼的战士,死死地盯着缓缓驶来的两枚大灯。
车停在她面前,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去拉把手,坐到车上,柔软的触感和关门声让她有了片刻的安全感。马上,她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男人。男人戴着口罩,不过眉眼间看得出他很年轻。
师傅,快开。
陈星的声音嘶哑得吓人,像是嗓子里掺了一把土。司机挑挑眉,一脚油门踩出去。
司机虽然年轻,但技术很好,一路平稳,速度却不慢。就这样开了两条街,陈星隐约听到窗外传来车疾驰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看,眼角的泪水都堆在眼眶里,马上就要掉下来。那司机好像也注意到了似乎有车跟着他们,已经跟了两条街了,本来在上个路口已经甩掉了,不过跟着的人技术不是个善茬,没过一会又跟上来了。
求你,求求你,别停车。开下去,别停车,求你了。
陈星的手先是在驾驶椅上拍,到后来已经胡乱地拍上了司机的肩,那司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猛地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陈星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和热烘烘的感觉正在逃离自己的身体,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块。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他每扭一下方向盘,每推一下档,她的心都好像要从胸膛里跳跃而出。
终于,街上如期下起了雨。雨来势汹汹,雨刷器甚至都跟不上雨点的速度。车子的速度渐渐放慢了,陈星的心又悬起来。她拍了拍司机的肩。
稍微快点,快点开,求你,求你了
司机看了眼倒车镜,身后那几辆黑色的别克还死死地跟在他后面。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车前摸过一副眼镜戴上。
雨把大地和空气浇得雾气蒙蒙,陈星知道她不该为难司机,这样的路况,如果没命的死开,只能是两个人自寻死路。
不过司机似乎对她的指令一点也不反驳,她看到他戴上了眼镜,眼睛一面盯着前面,一面又不忘瞥一眼倒车镜。
就这样跟了几条街,突然车前一阵亮光,紧接着,一声响雷就在天边响起,就在她头顶发出轰然响声。陈星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车一下子停了。
陈星从驾驶座后慢慢抬头,向后看去。她身后的那辆车被一棵树砸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机又是一脚油门踩出去。
足足开了半个小时后,直到整条街只有他们一辆车的时候,那司机才缓慢地问了一句。
小姐,你没事吧?
陈星终于像泄了气一样愣住了,她瘫在后座上,司机冲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司机不说话了,车还在不停地往前漫无目的的开,直到计价器跳到了一百,司机才终于问了她第二句话。
我们现在在转圈。
陈星愣了一下,她扭头,他们果然绕着个大花坛转了好几圈了。透过后视镜,她盯着还戴着眼镜的那双眼睛。
我是不是见过你?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小姐,你是不是没钱?徐嘉申蹙了蹙眉,这样和他搭讪的女人不少,久而久之他就想出这么一句话,既能拒绝又能赶人快点下车。可这个女生没有像往常里的其他女人一样羞愤地扔下车费扬长而去,而是还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他才又往她脸上扫了两眼。
你是不是徐嘉申?她尝试着叫出他的名字,徐嘉申一愣。
你是陈星?
你还记得我啊!女孩笑了出来,不过,你不是去混社会了吗?
这句话一出倒是把徐嘉申问的哭笑不得,他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地嗯了一下,转而她又自言自语起来。
到底混不混了啊,不过开了出租车应该就是从良了吧。她嘟囔着。
算了,今天不收你钱了。徐嘉申显然不打算和这位老同学接着叙旧,他高中一共也不认识几个人,这样尴尬的场景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只想快点让她下车。
钱还是要给的。说着她大气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递过去。
要不我多给你一百,你不如再帮老同学办一件事吧?陈星试探地问了句,见徐嘉申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