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儿怀胎已超十月,黛儿对这回的双胞胎没有头绪,甚至无法判断预产期。赭儿也不着急,笑嘻嘻摸着日渐膨隆的肚子道:“怀久一点也好,让我多揣一会儿。”
白和玄虽久经沙场,这回的双胎却不似从前,自五个月起,黛儿便摸出两个胎儿一左一右,将肚腹撑成盘状,若任其发展,生产必会困难。孕七月时,黛儿便试图为父亲们正胎,四个孩子却不肯配合,每每今日正过来,过了一晚又恢复了原样。饶是二人身强体健,几次三番下来也痛楚难耐,只得任各自的两个胎儿横向排布,期待生产前能及时纠正胎位。
九个半月时,二人腹内开始持续钝痛,宫缩却迟迟不来。黛儿虽经验丰富,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挑战,每日为二人诊断数次,战战兢兢。这一拖便又是半个月,持续的腹痛耗尽了二人的Jing力,黛儿数次提出要为二人催产,白和玄均未同意。就胎位问题二人和黛儿讨论已久,料想至多不过是像当年父亲生下二人一样,掰开骨盆将胎儿压出。黛儿听得牙酸,也提议剖腹取子,却仍遭拒绝。
怀胎满十月当日,白和玄忽感腹内一沉,两对胎儿竟同时入了盆。髋关节猛遭重压,双腿被压得向外分开,二人疼出一头汗,直直坐在床沿,无法起立,忙唤来黛儿。女儿带着两对助产士赶来,半搀半拖,将父亲们带到产池边,在躺椅上歇下。疼痛绵密不断,如千把小刀刮着腹腔,肚腹胀硬,却不是熟悉的宫缩。二人孕产近二十年,从未遭遇这般情况,饶是正值壮年、身体强健,也被遽增的痛楚磨得失了一半力气。
黛儿试着为父亲们再次矫正胎位,可两对双胞胎死死抵在盆底,即使叫上藤儿和菊儿帮忙,也移动不了分毫。黛儿一手托着玄的腹底,一手在腹侧推按,胎儿顽固地顶着骨盆,玄两腿只能大大分开呈生产状,无力地挂在躺椅两侧,额上汗水滚滚而下。黛儿一个用力,玄哀叫一声,竟是昏了过去。
白见状忙叫黛儿停下,他自己两手兜着下垂的腹部两侧,双腿亦是分开到极致。黛儿查看了二人的产道口,见不过开了两指,羊水也未破,便对白道:“我要为玄爹爹揉腹,促进产程。也辛苦白爹爹自己揉一揉了。”
揉腹是个技术活,轻重都要掌握得当。黛儿一面双手在玄腹侧按压,一面向海儿和宁儿传授要领。藤儿和菊儿则围着白,见他咬紧牙关,Jing壮的胸膛绷紧,汗水自全身瀑布般淌下,一双有力的大手包裹着扁圆的大腹,毫不留情地揉按。呆在盆底不挪窝的一对胎儿被惊扰,此起彼伏地动弹起来,在紧绷的腹底撞出一个个小包。揉了大半个时辰,腹腔内才不情不愿地鼓动一下,久盼的宫缩终于来临。
玄被熟悉的阵痛唤醒,也自己上手揉起腹来。宫缩温温吞吞,好半天才一下,从清早持续到黄昏,产道口才开全。然而这回是两个小脑袋一道塞在狭窄道口,平素宽度适宜的甬道仍无法容纳。白和玄自知逃不过和父亲一般的命运,便嘱咐孩子们道:“扶爹爹们到池中去吧,弟弟妹妹们要出来了。”
黛儿料到两位父亲的打算,心痛之余也无可奈何。胎腹沉得极低,完全浸入水中,向两侧吊诡地凸起,胎膜却仍未破。白仰头忍过一阵宫缩,对两对双胞胎道:“海儿,藤儿,你们到我两边来。宁儿,菊儿,你们去帮玄爹爹。”
两对双胞胎依言跪坐到父亲两侧,白深深呼吸了好一阵,双手扳开大腿,叮嘱道:“你们一人一边,手指伸进我的产口,将骨盆掰开。”
海儿和藤儿以为自己幻听,直愣愣盯着父亲,僵在原处。玄见四人毫无动作,便催促自己身边的双子:“你们也是,帮爹爹一把,把弟弟妹妹放出来。”
两对双胞胎这才确定父亲们是认真的,冷汗涔涔,颤抖着一手扶住父亲的腿,一手探入黑洞洞的产道。随着下一波宫缩来临,白和玄一声令下,四名子女同时将耻骨向外抠掰,骨盆发出艰涩的声响,被一点点撑开来。掰到第三下,白和玄双手在肚腹两侧协助挤压,本已撑到极限的肚子几乎被压得裂开,下身咕嘟一声破了水。
羊水夹着血丝喷涌而出,胎儿越发凶猛地顶撞着盆底,二人的xue口已扩张到前所未有之宽,一个胎儿通过已是绰绰有余。四名子女继续扩张着xue口,产道的柔韧性终于到了头,皮rou撕裂的声音被水声和产痛的呻yin声压下,大团鲜红涌入池中。白和玄全然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命地向下推腹,盆腔口被硬生生再挤开一寸,两枚胎头一左一右露出xue口。
生产从清早持续到夜半,是近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漫长和艰难,黛儿和打下手的两对双子都累得直不起身,两位产夫更是到了强弩之末。持续近四个时辰的推腹后,两对新生儿同时落入池中,均是奄奄一息。黛儿指挥着两对助产士为婴儿清理口鼻,自己则将止血药丸喂入父亲口中。忙活了许久,四个孩子才发出微弱的哭声。
白和玄都已昏睡过去,黛儿将孩子放在他们胸口,二人的手臂自动抱住新生儿。血水散去,池中恢复了清澈,黛儿俯身查看,方才扩张到不可思议大小的后xue缩小了不少,但父亲们的骨盆依然变形,产口撕裂亦未痊愈。她思忖着今晚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