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某间男生宿舍里,每个学期都要上演的抢课大赛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屋子里几个男生都聚Jing会神地盯着屏幕,只待时机一到,就要拼劲这一刻的运气来换取一个学期的太平。只听铃起手落,一阵阵哀嚎如约而至——教务处的网站果然又崩了。怨声载道之后,几人也只能重复刷新,期盼着能捡个漏。
其他人忙活着,倒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翘着二郎腿看着崩溃的网页,抖着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旁边的人一看他,接上了话:“怎么着祁少,不抢课了?”
祁连显然没有一遍遍刷新的耐力,要不是这什么教务处网站非得校园网才能登陆,他都不见得会来宿舍,又怎么会受这个折磨。他把电脑一合,冲着那位搭话的室友扬了扬下巴,揣着兜晃晃悠悠地出去了。剩下几个人看了几眼,没忍住议论了两句:
“祁家的少爷平时人影儿都不见一个,还用得着抢课?”
“管他是什么公子少爷,校园网面前众生平等啊!”
“哈哈哈哈……”
这几个人议论些什么祁连自然没兴趣,等这位少爷想起来选课这回事的时候,已经不剩什么好课了。他粗略扫了一眼,其中就有之前听那几个室友提过一嘴的《中国古代文学史》,怎么说的来着?哦——
“古代文学史那老头的知识就像海一样……”
“不过嘛,这个海,是他头上的地中海!”
祁连搔了搔下巴,在《中国古代文学史》选课框里打了个勾,而后又随便选了几节课凑够了学分,点了提交,这事就算是办完了。祁大少爷靠着椅背,直接将上课这回事抛之脑后。
只是祁连没想到,才开学没多久,他就被迫去上了这节课。
这一天,祁连睡到中午才醒,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下楼。等他看清楚桌边坐着什么人的时候,想转身走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祁连吗?过来一起吃饭。”
祁连揉了揉头发,认命地坐到了餐桌边打了招呼:“大哥,老爷子,早啊。”
祁家长子祁恒见了他便皱眉,张口就要说些什么,被祁老爷子一个眼神压了下去。老爷子给他夹了点菜,和善地问道:“醒这么早?一会儿还陪爷爷下下棋吧。”
眼看着早就开学了,祁连却一天课也没去上过,老爷子这是帮着找理由呢,可祁连一身反骨,别人说什么他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噢,下午有课。”
桌上的两人反而一愣:祁连什么时候愿意去上课了?从前让他去他想着法儿逃课,如今又要去了?可老爷子也不能说什么,一番好意上不去下不来,实在堵得慌。祁恒到底没说什么,一家三口沉默着吃完了饭,祁连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祁老爷子坐在餐桌边长叹一声:“愿意去上课也算是好事……”
祁恒走上前给老爷子顺气,开口劝道:“……会好的。”却不知到底说与谁听。
祁连那边其实也没有多痛快,他根本不想上什么课,不过是下意识跟家里人对着干罢了。如果老爷子是赶他去上课倒还好点,可现在反倒成了他自己非要去上课。现在掉头回去又太丢面子,违背本性的祁大少只能东找西找地翻课表,看看有哪节课能上——然后他就来到了《中国古代文学史》的教室。
祁连选了个中后排的位置坐下,看了一圈。教室里人并不多,显然地中海教授声名在外,来这儿的估计都是没选上课的倒霉蛋。
倒霉蛋之一的祁大少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玩起了手机。玩着玩着只听周围一阵sao动,似乎说着什么“老师来了”。他不耐烦地抬眼,寻思着地中海有那么稀奇?可等他看清楚讲台上那个人的时候,扯皮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讲台上站着的哪是什么地中海,分明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美人。
他看着约摸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改良过的长款中山装和长裤。黑色内衬的立领紧紧包裹住苍白的喉结,几对盘扣严丝合缝,像把一个鲜活的生命禁锢在了这副躯壳之中。随着他转身又站定的动作,衣摆和袖口上的祥云仙鹤纹样仿佛活了一般,飘忽着回旋。那美人生得面如冠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被冰凉的镜片阻隔。及肩的长发规整地绑在脑后,一丝碎发也无。
美人抬眼扫了一眼四周,不甚自在地推了推镜框,红唇微动,说道:“李教授因故止授,新学伊始,由我来替其授课,为之解惑。这是我的名字,”说罢美人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娟秀的字。
“莫—枝—啼—”祁连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出来,台上的美人点点头:“唤我莫老师即可。”紧接着就打开课本课件,开始上课。
祁连搁底下坐着,心里像被挠了痒痒。单论谈吐和衣着,莫枝啼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种。整个人老气横秋,说起话来咬文嚼字的,就是个古板又无趣的老男人。只是他那张脸生得太好看,被黑色衣服紧锁的纤瘦身躯透出一股羸弱可欺,不论是抬眼看人还是玉指推镜,一举一动都秀气,连那名字都……勾人得很。这样强烈的气质反差,深深吸引住了祁连。他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