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何时虚脱不醒人事,只知道这刻只剩我一个,野狗们一早已经离开了。
我看看自己,衣衫褴褛,全身一遍黏腻,小腹隆起了一块,透明的精液仍在私处缓缓流出,我蹒跚行到已经冰冷的小黑身旁跪下,人清醒了,眼眶裡的泪水擦干了又再徐徐落下。
「小黑,对不起~」
我无法接受小黑的死,无法接受对小黑的背叛,无法原谅如此无耻的自己,无法承认一面对公狗的生殖器就完全迷失的本性,那一天,我立誓终生不再和狗交配。
※当我将自己过去十年从没向人倾诉过的侷促往事,毫无保留地向男友和盘托出后,我没敢再看他一眼,我脸红得像火烧一样低着头,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迟迟没有反应。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只听到挂牆钟平时根本听不到的「滴滴答答」
声,还有我自己此刻异常巨大的「扑通扑通」
心跳声。
我只想听到他对我说一句话。
可是,最终他也没说一句话,良久之后,他转身开门离去了,只剩下我一个。
我又回到十年前的状况,只剩下我一个人。
当年自从小黑死后,我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迷失,我无法忘记,小黑己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这个给与我以生存动机的伴侣,已经不在了。
我的胸口像被人剁了一个洞似的,一时间脑海裡尽是无意中前来轻扣我心扉的和小黑的记忆片断,我一个人徘徊在痛苦的回忆之中。
回忆是那样真实,现实却是那么虚幻,眼前的事物都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似的,无论那一天都和前一天同样,我失去时间的连续性,失去了同人间相接连的感应,所谓的活着,没有未来,也没有方向。
进入大学后没多久,妈妈改嫁了,虽然情况其实转变不大,但我是实实在在的孤苦伶仃了,我感到极度孤单寂寞,然而在过往那一段崎岖寂寞的日子裡,也不知道在哪一年,我学懂了从孤僻中独立生活,虽然,内心却一直还是那样寂寞。
就在这个时候,我在大学认识了他,他坦承对我一见锺情,向我热烈展开追求,从来没被人这样需要过的我,开始有点惊慌失措,但相处多了,感觉和他好像接近了许多,蓦然地,他整个人慢慢佔据了我的日常人生,我深兴得人,很快就接受了他成为我的男友。
交往了一年,我终于也从小黑已死这个事实中克复过来,也让活了二十四个年头的我,第一次尝到了和男人做爱的滋味。
虽然不及和狗交配的震撼,但也让我感受到性欲的满足和再次被爱的滋味,然而在我心裡一直埋藏着的那度阴影,让我觉得很不好受,每次和男友温存,都让我背负着很大的罪恶感,如果有天让他发现我从前原来是一条母狗,长期和自己的宠物交配,甚至被野狗群轮奸过,将来为他生儿育女的生殖器从前一直以来都注满狗种,我不知他到时会怎样看我,如果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失去他,我必定无法承受。
十年过去,我发现我仍然是当年十四岁丁点自信都没有的那个女孩,因为害怕,我作出最消极的选择,与其让他在结婚后不知哪一天发现我的过去,不如就让我这一天如同病发般将真相揭开,就在我仍自信能承受失去他的一刻,将我的人生孤注一掷赌一把。
然而,结果是我赌输了~如之前所说,赌输的结果,是我又回到十多年前的状况,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这一个人原来是多么的可悲,完全没有办法摆脱童年时代的枷锁,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不自主的陷入不安的境地,然后作出令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
他离开后,这间和他一起共同生活过的屋裡的时间也死掉了,这一夜,好静,好孤独。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原来仍是无法承受那种心如刀割的痛楚。
和别人相处,像个普通女孩子和男生交往,这些都是已经变成不可能存在我的世界的一场稍纵即逝的梦。
为什么唯独自己还活着,在那伴着我成长的时间裡,我明明已经度过了不少岁月,为什么?为什么人生总是像永刧回归般不停轮迴继续?我认了,到这一刻才发现,以为输得起的我,原来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输了,我的未来将会如何,闭上眼睛都可以想像,我不想再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坐在床上的落地窗旁,眺望窗外清晨四点没有一个人的街道,看起来很落魄,很污秽,到处充斥流动着的影子,再回望房间内,像烙印在壁上的我自己的影子像孤独的亡魂般蜿蜒流动着,看着自己的孤单影子,我只能绝望地懒在床上,听天由命。
翌朝,我带了一把小刀,然后再次回到八年前小黑丧命的那个小树林。
出奇地,这一日天气相当晴朗,四周的明亮光线很暖和,包围着我的空气很暖和,就如置身于冬天晴朗中午的暖暖晕日之中不寒也不热。
我走过突然青荵茂盛了的林间,脚边的泥土和树叶晕染上一层薄薄的亮光,阳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树叶更添翠绿,闪亮出点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