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示舟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不自觉眨了眨眼睛。眼泪又滑落下来,落到了两人重叠的唇上。
江启年的吻很轻柔,只是在唇面上最轻浅地摩挲,浅尝辄止,像羽毛拂过。那一刻她好像终于明白了,那些连烟和酒都没能弥补上的空洞,缺失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唇在厮磨中微微张开,就在他要趁虚而入之时,车辆到站停靠,有乘客上车了。
江启年不得不停止,将身子收回自己的座位上,可紧握着江示舟的那只手,还是丝毫没有松开。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尴尬。江示舟把脸偏向窗外,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江启年倒是一脸坦然,甚至还透着一丝被坏了好事的不甘和郁闷。他看着车门上方的荧光路线站点图,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凑到了她耳边。听到他的耳语,江示舟的脸又烧了起来。
今晚还要我陪你睡吗?
如果不是心知肚明,每次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都习惯了在她床边陪着。不然江示舟真的会误以为,他在耍流氓。
虽然,在刚吻完她后又说出这样的话,和耍流氓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不要。
为什么?
就是不要。
所以说,为什么不要啊。
没为什么。
你怕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江启年深知她最吃激将法这套。果然,江示舟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了。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瞪他。
你幼不幼稚啊?一直问问问,烦死了。她还作势要甩开江启年的手,却被江启年更用力地钳制住,直接揣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那你陪我睡。
我直接梦里给你一枕头闷死。
你要闷就闷,随便你。
到了小区旁边的公交站台,俩人拉拉扯扯着总算下车了。
时间已经很晚。江启年只请了今天一天的假,明天还是要上课的。所以也没Jing力再和江示舟斗嘴,洗漱完后就径直回了房间。
反正本来也就是逗她一下,也没真的想强迫她。
他把明早的行装收拾好后,拉上窗帘,抖好被子,关上灯躺进被窝里。正准备闭上眼,又响起了房门把手被拉开的声音。
江示舟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居然还罕见地穿着睡裤。
江启年侧躺在床上,饶有兴趣地撑着脸看她。
怎么,是要来闷死我了?
江示舟走到床前,白他一眼。她懒得回他,直接拉起被子,在离他三四十公分的位置背对着他躺下了。
江启年正想挪过去搂她,她却反手把枕头甩在了两人中间,相当于手动画了道楚河汉界。
不准过来。
江启年笑出了声:江示舟,你才是够幼稚吧。你是觉得这破枕头真能拦得住我?
江示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于是她选择装作没听见。
当然,江启年也只是嘴上吓吓她,身体还是很自觉地乖乖停住,没越过那个枕头半寸。
过了好久,他才听见江示舟闷闷的声音。
你干嘛亲我?有毛病啊。
江启年似乎也多少猜到她会问,表情也不是很羞怯窘迫。
喜欢恶人先告状这点,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江示舟脾气就很嚣张。每次哥哥不陪她玩,她就先动手惹他发火,等两个小孩打作一团,引来大人的时候,她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栽赃给哥哥。反正他年纪大,又是男孩子,背锅挨骂当然是非他莫属。
所以后来江启年也学乖了,不管她再怎么挑衅,都不动如山。江示舟碰了几次灰后,也就自知没趣,不死缠着他了。
江示舟忽然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尽管强装镇定,但她的声音还是明显地发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启年又被她的话整笑了。
拜托,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他顾不上那条愚蠢的分界线,伸手去扯她的胳膊,强迫她掉转过身,之前趁我睡觉偷亲我的,难道还是哪只女鬼啊?
呸,你他妈才女鬼江示舟条件反射地骂他,骂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露馅了。
这是她曾极力掩盖了将近三年的秘密。也是折磨着她直至今天的秘密。
每夜都被噩梦惊醒,又一次次在江启年的怀里重归宁静。江示舟发现,江启年在把她从恐惧死亡的泥潭中拉扯出来的同时,又亲自将她引入了另一个深渊。
为了不再打断江启年的睡眠,她终于放弃了夜里一次次艰难的入睡尝试。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他的床边,彻夜守着他的睡颜。即便是再没被她的尖叫惊醒,可江示舟不止一次听到,江启年在梦里痛苦地呻yin着,叫着妈妈,还有她的名字。
有时候他哆嗦着从梦里挣扎起身,一看见床边的她,便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抱住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