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很奇怪的一点是,既然他的目标是江还,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江还送到应呈身边,然后连带着对应呈下手?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啊。这小子跟江还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对应呈下手是因为江还以前跟应呈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江还死都不肯开口。还有,那小子是个疯子,江还落他手里没得好,必须尽快把江还救出来。”
“我知道,已经在办了。老黄派人去我们蹲的几个点排查了一下,现在还没消息,估计是换地点了。”
“行。尽快。还有网上那事,人民警察的公信力不能丢,让网宣注意点,尽快发声明。
牺牲的两位兄弟还有那些受伤的,都是因公,不能让人流血又流泪,抚恤金尽量多报一点,立马就给人家发下去,一点别拖。
虽然这事算行动失败,但刚刚谢霖讲的,尤其是那个叫秦一乐的,迎火而上的险不能白冒,先报个三等功上来,批不批看省里决策吧。还有,那两位兄弟,你看看能不能追个烈士。”
陈强点头:“知道了,老黄心里有数,财务那边已经准备拨钱了。”
应爱华又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陈强知道他从不表露的担忧,只往他肩上一拍:“放心吧,会没事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应呈这小子,准能逢凶化吉。”
“他死了我也不管。”他随即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唇角一抿,双眼之中射出了野狼一般的锐利光芒,“我现在就担心他把这案子处理的太干净了,一个人都不给我留。真要是出了事,好歹要留个人给他爹亲手报仇用吧?”
陈强不语,也一起抬头看着那盏灯。应呈算是应爱华亲手交给他的,自从入职以来,他这心就没放过,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这小子出事,现在好了,他到底没把这孩子看住。
而万里之外的兰城。
兰城市局损失惨重,宋志民被连夜转往省里,中央来了领导专门审查他。
黄志远是逃过一劫,还能留在市局坐镇,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全局上下拧成了一股绳,都把手里的活放下,一心先帮着刑侦支队渡过难关。
财务在负责联络因公牺牲和因公负伤的几十个警察家属,陆薇薇负责在医院陪护伤员,尸体实在太多,曹铭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能连夜把隔壁几个市的法医都叫过来帮忙,连叶青舟都放下了手里的案子,先过来兼职刑侦支队长,继续调查这桩案子,但刑侦上下都笼罩着一股紧绷的悲痛情绪,偌大一个刑侦办公室,活像是葬礼现场。
而网上骂声铺天盖地,虽然网宣已经连夜赶出了一份通告,连死亡人数都没敢公布,申明坠楼的是卧底警察,正在抢救,但依然挡不住键盘侠们捏着有人死亡这一点大骂警方「活该」、「办事不力」等,顾宇哲气不过老大生死一线还要遭人诋毁,一气之下联络了几个营销号写起了文章,力保老大清白。
徐帆也参与进来,联络分管的派出所一起在河岸一带搜索江还的踪迹,秦一乐受的是轻伤,包扎完就跟陆薇薇一起带伤上岗,帮着徐帆一起找人。
但他们不可能找到江还。
——因为江还早就被人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上来了。
他浑身shi透,被人绑在劣质的木椅上,由于PTSD发作而痛苦地挣扎着,嘴里颠来倒去,只有两个字——「阿呈」。
他无意识地伤害着自己,指甲深深嵌进扶手里,连指甲盖翻了都无所知觉,由于挣扎过度,纤细而肮脏的麻绳深深勒进血rou,就连唇角都渗下了鲜血。
——他已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有人突然出手抡了他一拳,他吐出一口血来,脸歪到一侧,依然神志不清地喃喃喊着「阿呈」,于是对方又拳拳到rou连着打了几下,发现打不醒他以后,就愤而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硅胶制的球体,用皮带套在他脸上,迫使他张大嘴巴无法闭合,口水和血一起淌下来,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小狗似的呜呜声。
然后摸了摸他指尖因烧伤留下的疤痕,狠狠攥起手来,直接将那掀起的指甲盖一把扯了下来,血顺着扶手往下滴,江还再无意识,也疼得「呜」了一声。
随后,他解开了江还的领口,顺着胸膛一点一点往下摸,终于摸到了胸口那一道伤,离心脏只有不到一厘米深的伤。
但那颗跳动的心里想的只有且仅有应呈。于是他又狠狠一勒绳,直到伤口鲜血淋漓,这才用柔软的带毛手铐换下了临时用的麻绳,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又小心。
最后,那人在他脖子上戴了一只铃铛,伸手压在唇瓣上轻轻嘘了一声,笑道:“乖。他死了。”
混沌的江还意识不清,但只听进去这一句话,破旧黑暗的房间里,只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铃铛声,混杂着带着哭腔的「呜呜」。
细听之下,还能分辨出,那是江还在喊「阿呈」。
——
应呈的手术持续了二十一个小时,应爱华亲手签下的病危通知书叠了厚厚一摞。
晚上十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