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有些狼狈,全身林成了落汤鸡,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面滴水,地上已经洇shi了一大片。她丈夫手上提着的几个纸包也已shi透,估计里面的东西也都泡了水。
看到钟姚,钟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出门买东西突然下雨了,可不可以借你这里躲下雨?”
春雨寒凉,钟姚见她嘴唇脸色已经冻的苍白,身上也在微微颤抖,没说什么,只转头叫厨娘去拿几条干毛巾,再搬了两个炭火盆过来。
三人在靠近门边的座位坐下,钟莹的丈夫没管自己,先用干毛巾帮钟莹擦了头发,又将脸上身上的雨水擦了擦。
钟莹哆嗦着在炭盆旁烤了好一会儿才暖过来。
“谢谢你。”钟莹抬头对钟姚说。
钟姚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回答:“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二人之间没什么天可聊,周围又微妙的安静下来。
钟姚转头去看半掩的窗扉外哗哗的雨幕,只希望雨能快点停歇,好让这两人快走。
钟莹抬头将铺子看了一圈,没话找话的说:“上次和姐姐来都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你这里好大啊。”
钟姚回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钟莹低头看着炭盆中的红炭,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们三姐妹中,最有本事的人是你。”
钟姚微微蹙了下眉,这个“姐妹”让她不适,她没有接话,因为实在不习惯心平气和的面对钟家的人。
钟莹似察觉了她的排斥,没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问:“你……你这几年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钟姚有点意外的看过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更不知道她想听到好还是不好。
她仔细观察了钟莹的神色,见钟莹脸上的关切竟然不像是作假。
尽管如此,她也没兴趣对钟家人倾述什么,只云淡风轻的说:“还好。”
“那就好。”钟莹点点头,然后又没话说了。
钟莹的丈夫是个闷葫芦,只默默在一旁烤火,三个人各自坐着,都找不到话说,气氛尴尬而沉闷。
钟姚觉得有点煎熬,她本是自来熟的性子,和谁都能热络的聊上三分,少有这种沉寂而不知道说什么的场面,但对着钟家人,她又确实什么都不想说。
这时厨娘端了热茶过来,多少缓解了点尴尬。
钟莹捧着热茶喝了几口,又缓缓开口:“其实你回来这么久了,有句话一直想找机会对你说。”
钟姚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表情,只默默听着等她的下文。
“对不起。”
钟姚挑眉,讶然的侧目看她。
“对不起,以前对你不好。”钟莹垂着头,神情有些黯然,“对不起,以前不懂事总跟着姐姐欺负你,对你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明明是一家人却许多次的伤害你……”
钟姚只是听着,却没有表态,毕竟受那些伤害的人是原身而不是她,她没资格替原身说“没关系”,她只是不解钟莹为什么会突然就善莫大焉了。
钟莹似看出她的疑虑,垂下眉凄然的苦笑了下:“不用奇怪,我只是……当自己遭遇到这些欺辱时,才会明白自己当初对别人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
“你……”钟姚欲言又止。
她想问,你嫁给那个傻子后是不是过的不好?
但又问不出口,这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便知道答案,否则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拼了命逃婚?
钟莹抬眼看她,眼角有点水光,她缓缓的说:“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钟姚无言以对,不知道能说什么。
钟莹的丈夫见她难过,默默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住。
钟莹转头对他笑了笑,又回头打起Jing神对钟姚说:“所幸,老天对我也不算太坏,痛苦只是短暂的,我最终还是遇到了真正对我好的人。”
“对了,我还没介绍过,”钟莹挽着她丈夫的手,笑言,“他是丁元武,我的丈夫,以前……是咱们家的护院,不知你还有印象吗?”
钟姚顺着看过去,丁元武憨厚的抠抠脑袋,叫道:“大小姐。”
钟姚平静道:“我早不是钟家的大小姐了,叫我钟姑娘就行。”
丁元武直觉转头去看钟莹,见钟莹额首,又笑着对钟姚叫了声:“钟姑娘。”
钟姚点点头。
见二人坐在一起相互依偎,钟姚心中颇为感叹,说到底她和钟莹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者,她逃了,钟莹却没逃掉。
不管当初有什么恩怨,同身为女人,她也的确不希望看到钟莹悲剧收场。
外面的雨哗哗啦啦又下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变小,期间钟姚与钟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基本上都是钟莹找话聊,钟姚顺着答。
待到外面只剩下绵绵细雨,钟莹的衣服也差不多烘干了许多,她抬头往窗外看了眼,起身准备告辞。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钟姚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