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阳轻轻笑了:“你就知道是儿子了?或许是女儿呢?”
钟箐又喝了口温水, 噘了噘嘴:“我希望是儿子, 儿子才能继承家业,女儿都是要嫁去别人家的。”
陈子阳笑着摇摇头, 不与她争,只言道:“儿子女儿我都喜欢的。”
他见钟箐只穿了常衣,也没披一件厚外袍, 遂转头交待下人将屋子里的炭火烧旺些,又对钟箐劝道:“要不让厨房熬一点菜叶粥, 放点盐, 这样没有油腥味, 你好歹吃点, 好吗?”
钟箐仰着头从下往上看陈子阳,见他低头看着自己,脸上的关切神色是真真实实的,这让她感到很愉悦,终于心满意足的答应:“好吧。”
陈子阳吩咐了下人去让厨房熬粥,钟箐转头见他放在桌上的油纸包,问:“这是什么?”
陈子阳这才想起:“这是我今日在外吃到的小菜,觉得清爽开胃,你应该会喜欢,就给你带了些回来。”
他过去将油纸慢慢拆开:“这个应该可以缓解你害喜。”
“就知道夫君是心疼我的。”钟箐看着烛火下陈子阳白净斯文的眉眼,心里是无法言语的满足感,这个全沛城女人都想嫁的男人如今是她的夫君,他正在关心她,她即将生下他的孩子。
她如今不再是普通的商家小姐,而是比她们都高一等的官家太太,她的夫君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众人都说,他年纪轻轻已是少尹,将来这府尹之位必然是由他接替,到那时,除了那位快病死的宁王,她的夫君便会是整个沛城最高权势之人,而她,也将会是沛城最尊贵的夫人。
她很庆幸当初自己鼓起勇气铤而走险了那一步,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其实最近害喜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白天也已吃过了些东西,但是她还是会在晚上陈子阳回来时装出痛苦难受食不下咽的模样,她要让他看见,让他记住,自己为了给他生孩子,为了他们陈家,受了多少苦。要让他对自己永远保有愧疚,这样,陈子阳才会老老实实的留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知道,他的夫君将责任感看的很重。
然而,这一切的自鸣得意都在看到油纸包里的东西时,刹那间碎的七零八落,她看着里面露出来的酱青瓜陡然变色。
陈子阳并不知她去过钟姚的铺子,也没发现她脸色不对,还殷切的将筷子放在她面前,言道:“你尝尝,若是喜欢的话,我吩咐下人以后每日去给你买点。”
钟箐眼中的温度迅速退去,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酱青瓜没有动。
静了好半晌后,陈子阳终于发现她的异状,蹲下身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钟箐却突然狠狠拂袖,一把将桌上的油纸包扫了出去,力道之大,油纸包直接腾空飞出,撞在不远处的书桌一角上,里面一颗颗的小青瓜四散飞出,滚落的满地都是。
陈子阳愣了下,微微蹙了眉,但仍温言细语的问:“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可这小青瓜的味道清香舒脾,应该不会觉得难闻才是。
钟箐转头,森森的瞪着陈子阳:“你去锦姚食坊了?你去找钟姚那个贱人了?”
陈子阳的表情因为她突然口出恶言僵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温声解释:“今日府衙破了案子,大家高兴,有人提议去那里吃饭,便去了,并不是我专门去找钟姑娘的。”
钟箐却不依不饶:“有人提议?那个人怕就是你吧?每日回家都会从那铺子面前经过,你敢说你没动过什么心思?”
她指着地上摔碎的小青瓜,声音尖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东西是她们铺子白送人吃的!不值钱的东西!你二人暗度陈仓完了,还随手拿些不要钱的东西回来搪塞我!陈子阳,我才是你的夫人,你就这么羞辱我的?”
陈子阳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想,动了动嘴唇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酱青瓜的事,只能低声说:“我与钟姑娘清清白白,你莫要辱人名节。”
钟箐闻言却是更加恼怒,她面容扭曲的冷笑一声:“怎么?你在心疼她?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心里都挂念着她,自从她回来了,你的心更不知飞哪儿去了,说我辱她名节?她有什么名节?我倒是好奇她这几年出去学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把你勾的魂不守舍,还勾的另一个男人甘心在她店里做个小白脸。”
她恶毒的笑了笑:“对了,她店里养的那个男人你也应该见过吧?长的可不比你差,怎么,你堂堂一个少尹大人,还打算去和一个小白脸抢破鞋?”
钟箐也知道自己说的太难听,也知道自己此时的面目肯定不太好看,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怀孕后身体不便的委屈,对钟姚的憎恶以及害怕失去陈子阳的恐惧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无法再保持理智。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一步步走到今天,能高高在上的俯看其他的名门闺秀,她太害怕失去了。
如果说她觉得有谁最有可能抢走陈子阳,那个人必然是钟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当初自己是如何才能嫁给陈子阳的,更记得曾经陈子阳说到钟姚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