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严熙光在密密麻麻的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子,沈木星眼睛都直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悔棋已然来不及了。
“严熙光,你这么拼,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赢我啊?”
“说吧,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嘁!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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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从那充满霉chao味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牛仔裤裹在腿上,像是两条硬邦邦的木头,稍稍一动,就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
她微微睁开眼,房间里因为没有窗的缘故而异常黑暗,只有门缝与地板交界处隐约透进一束微弱光亮来。
她摸到手机,刺眼的屏幕光亮使她皱了皱眉,凌晨3:04分,雨已经停了。
抬手打开床头灯,房间里空无一人,沈木星有一刻的惊慌,下意识地想打电话,却发现她并没有严熙光的号码。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他的字并不好看,像是小学生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我在路口的网吧。”
沈木星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发呆了好久,尽管平时看起来客观开朗百毒不侵,但沈木星的胆子还真没有几斤几两,弟弟沈冥曾经嘲笑她说:就算有一天把你一个人丢到木星上去,你害怕的也不是饿死渴死没有氧气,你怕的一定是鬼!
没错,沈木星就是胆子小脑洞大。
她越发觉得,这个亮着红色走廊灯的破地方,说不定发生过凶杀案。
路口的网吧很破,就一层楼,一进门就乌烟瘴气的,沈木星皱着眉咳嗦了两声,挨个机位找他。
网吧里的过道很窄,偶尔有男人朝她看来,带着深夜里慵懒暧昧的目光,让沈木星绷紧了神经。
他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背对着她。
周围的几个男孩子正联机打游戏,个个目露Jing光兴奋地骂街,只有他斜倚在座位上睡着,屏幕亮着,是百度界面,所有搜索词条都和“那不勒斯”有关。
那不勒斯,意大利南部的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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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他很敏感地就醒了。
“喂。”
“嗯……”他的喉咙间轻轻发出一个疲惫的闷哼,睁开了眼。
看见是她,他伸出手掌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清醒,坐直了。
沈木星用力地拍了拍他的靠椅,独断地说:“走吧,去我那里补个觉!”
严熙光看看表,因为皮肤白皙,眼底的黑眼圈格外明显:说:“不了,我将就一晚。”
“将就什么呀?这里这么吵!”
她拉他,他躲了一下,他的身子异常沉重,她根本拉不动他。
她这才从他躲闪的眼神中,恍然意识到,两人虽然是邻居,但要紧的是男女之别,人家这样知道避嫌,而她却显得那么不矜持,他会怎么想她?真是糟糕。
这样想着,沈木星跟自己生气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距离感。
“我是来还你钱的。”她把房费往他的外套口袋里一塞,严熙光抬头看她,一双沉静隽黑的眼,此刻染上几分无辜和不解。
沈木星说:“我休息好了,一会就去学校,我的意思是,你去那个房间补个觉,好歹睡到中午再回去,也不耽误功。”
严熙光看见沈木星有些不高兴了,抬起头看着他,不敢再说话,但也没动。
她为他好,他又没回应,沈木星又羞又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刚走出几步,她就听见身后的沙发椅发出一声急切地被挪动的声音。
紧接着他的脚步就跟了上来。
沈木星头昂得高高的,嘴上却憋着笑。
第9章 复习学校的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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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并不用赢过他了,沈木星仅仅用了一个晚上的相处就大致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老实形容他太俗,用木讷形容太过,这样一琢磨,沈木星又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了,可是为什么总想去琢磨人家呢?她也不知道。
严熙光并没有留在旅店里补觉,执拗地提着她的行李,把她送到了高考补习学校,她是第一个到的学生,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大爷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一听到沈木星的高考成绩,立刻露出赞许的目光,拿起钥匙乐呵呵地送他们去宿舍。
“你这个分数啊,不用怀疑,一定是分到理科一班,那可是重点班,卓华老师带班,一定错不了的。”大爷说。
“老师管得严吗?”沈木星盘问着大爷许多事,严熙光就在后面跟着,他的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拎着她的铺盖卷,仿佛并不费多大力气,身形挺拔,面容安静。
大爷说:“严啊,手机都不准带的,但你们这些孩子啊,没一个不偷着带的!小心点不要被老师没收就好。”
大爷瞄了严熙光一眼,悄悄对沈木星说:“交小男朋友也是不允许的!”
沈木星笑笑没说话,却听见严熙光说:
“我是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