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完,又将纸顺着折痕折好,平静的反问:“这就是你来永安镇要做的公务?”
薛景玉笑了笑,“宋清漪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望她的。”
季明允没想到他是这般反应,有些诧异,顺着他的话解释,“开始是要看她的,公务是后来得知我在这里才千里传信送过来的。”
他随即道:“薛公子看完,感想如何?”
薛景玉把纸扔给他,“能有什么感想,你查了我就选择信了?我信了就要按照你想的做些什么?”
他这反应确实有些令季明允出乎意料,慢条斯理道:“我并没有设想你要做什么,只是寻人这个事情是你的母亲德安郡主亲自传信交待的,而我恰好有些运气找到了你而已。我只是尽职的去按吩咐办事,至于你怎么想,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季明允看薛景玉毫无反应,便继续道:“我在京都的时候有幸见过她,德安郡主身体不好,这几年前前后后安排了不少人去寻你,皆一无所获。”
薛景玉冷着脸一言不发,表情有些嘲弄,“这般爱我啊,那为何将我送到这里不闻不问十五年?何况若真有心要找,对此事知情、甚至参与的薛老爷能敢瞒着她?如今这般作态无非是看我长大了而已,谁知道要让我回去做什么。”
季明允闻言有些诧异,“薛老爷对此事知情?”
薛景玉冷笑一声。
季明允忽然有些明悟,他看过薛景玉的过往经历,虽然只有大概,但也知道一些传闻。
薛老爷对薛景玉的态度时而宠溺时而冷落,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如今稍一思索便能联想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才不敢让薛夫人太过分,平日里好似也没真逼过他做什么事情。
薛景玉同这对夫妇相处甚久,再告知他一点事实真相,便很轻易地能够将所有不对劲都串起来思索明白。
怪不得以前那么多人试探寻找,却都一无所获,想来都是德安郡主觉得时机不到,让来找的人也闷在葫芦里。
他来的时候没被特意交代,估计是近些日子里京都发生了什么事,德安郡主担心出变故,便匆忙的让自己去做事。
至于薛老爷估计也是有意透露,不然他找的兴许没这么顺利。
季明允忽然有些头疼,他对参与这些侯门秘事没一点兴趣,生怕惹得一身腥。
但当时德安郡主传信时他想着可以趁机留在永安镇一段日子也好,便欣然接受,如今想来后悔不迭。
心里后悔的季明允面上还镇定的询问薛景玉的意见,“我将于三日后离开这里,正好顺路,薛公子要同我一起去京都吗?”
薛景玉冷笑着反问:“原来我还有选择的吗?”
季明允双目直视着他,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我刚好嫌麻烦没有让人往京都传信,自然不清楚德安郡主是否会给我下命令要将你强制带回去。”
季明允这样做,薛景玉跟着他走自然没什么问题,兴许还皆大欢喜。
若是不跟着他走,到京都自然也有一个理由让德安郡主不好向他发作。
薛公子自己说不走的,季明允能有什么办法,德安郡主又只说让他尽力寻人,带不回来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想来薛景玉也明白他话中之意,一时有些愣怔,然后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季明允这个方法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估计也只能拖上一阵,德安郡主若真想不管不顾让薛景玉回京,自然有更多法子,无非是体面不体面的事情了。
如今选择,便也是在“尽快回京”和“过一阵子回京”中间抉择了,两者自然各有利弊。
季明允等了一会,看他还不说话,忍不住提醒道:“薛公子最好快一些想好答案,我一会要回去陪我妹妹了,她还在府内等我回去陪她玩。”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叮嘱道:“对了,你若是想尽快走,那便记得和我妹妹道个别,她还不知道此事。”
“别等她准备来找你出去玩,你同她说你要走,我妹妹性子软,你说时委婉一点,可别惹得她哭了。”
他絮絮叨叨的,“我们也得考虑一下清清,一下子走两个人,心里肯定难受……”
薛景玉忍不住打断他,冷冷嘲讽道:“季公子说是让我选择,可好似一直在引着我按照你所想的方向去走。”
“是吗?”季明允很惊讶,笑得仍旧很温和,“可我并没有逼你什么,只是提醒一番对吧?”
“薛公子若是觉得被我的话影响了,显然你自己都在那一方面犹豫,端看你心中的天平最后倾向哪一方面罢了,选择仍然在你手中。”
……
季明允施施然从亭子里出来,正碰上仆人领着一姑娘从远处过来。
那姑娘远远地就瞧见他了,当即就朝他喊道:“表哥?”
季明允揉了揉额头,看宋清漪被人领着过来,神情颇为复杂,“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来薛府没告诉任何人,宋清漪不可能是来这里寻他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