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倾被这句话噎住了话音,白皙的耳廓泛起了浅粉色红晕,令李胥心猿意马。
二人食毕,林之倾带着满满一盒菜肴,心满意足的回了府衙。
此后的日子,但凡得了空暇,李胥总爱往大理寺跑,却从不空手而来,每次都变着花样,送来各色糕点,松饼,时令水果以及各式羹汤。连卞春来都忍不住侧目,小声试探林之倾,换来的除了呵斥便是白眼。
近日大理寺尤为忙碌,又到了整理案卷归档的时日,十几个半人高的木箱横七竖八,仰躺在天井中,四下围坐的几位寺丞与主簿,皆是埋头分拣册录,无暇理会周遭小事。
李胥拎着食盒,熟门熟路的拐进后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之倾怒不可遏的训斥在库房内回荡,不用细听便知又是卞春来闯出的祸事。等她缓了半口气,李胥才推门入内,透过书架缝隙,隐约瞧见林之倾站在架子前的木梯上。
“看来我来的不巧,大伙儿怎么忙得如此不可开交?”
林之倾低头与其平视,扶额长叹道:“例行公事而已,过完正月,刑部会把整年的卷宗送过来,府衙内人手不足,才会这副人仰马翻之状,让殿下见笑了。”
才说了没几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人争先恐后的嚷起来。
“大人,刑部新送来的卷宗,却不是去年的记录,乃是永德初年六月上旬荆州毒杀案,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我这儿有份缺损的卷宗,乃去年盛京郊外谋杀亲夫案,上头只写了那罪妇姓刘,年方二八,其他一概不知了……”
“大人,我这儿突然有两份一模一样的卷宗……!”
……
林之倾蹙眉微恼,指着那几人的脑门,简单利索道:“你去丁字排,第二列,上数下,第四格里面找原始卷宗;你呢,去己字排,第四列,上数下,第二格,那里头有完整案卷……”
待人散尽,李胥不知从哪儿端来杯热茶,“喝口水,润润嗓。”
才轻抿了半口茶,卞春来又喳喳呼呼的跑来,哭诉道:“大人!那该死的京兆尹又差人过来,说是文桦寺周围多盗匪,最近还出了害命的大事!赵禅那个坏东西自己不作为,让我们大理寺带人去收尸!糟老头子怎么这么坏?明知近日府衙内忙碌,还尽给我们添麻烦。”
“闭嘴!有本事就当着赵禅面骂出来,回自家府衙骂骂咧咧的算什么好汉,赶紧去办事!”
林之倾非但不宽慰他,还变本加厉臭骂了卞春来一顿,他满腹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带了仅有的几个衙役,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时至晌午,众人已忙得晕头转向,刚得了空,才端上饭碗,卞春来又Yin魂不散的跑回府衙。
“大人,京兆尹着实小气,连顿饭都不肯留我吃,”他边说,边抹了把汗渍,扭头看向飘香的饭菜,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方才我去收尸,死了个男的,看样子是香客,身上被洗劫一空,味儿还挺大,我让衙役把尸身抬来放仵作房了。”
言罢,卞春来只觉通身发寒,背后有十几双刺目的眸光直逼而来。
林之倾咬了口rou丸子,肃声问道:“可查清那香客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在文桦寺周围走动?”
卞春来只是摇头,缩着脑袋道:“赵禅差衙役向文桦寺住持打听过,说是每日来来往往香客众多,着实认不出此人。”他挠头,想了半刻,事无巨细道:“寺里来了许多新和尚,头上戒疤还连着痂,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这年头的怪事可真多,听过上赶着考科举,没见过排队当和尚的。”
闻言,李胥微微皱了下眉,却淡然道:“文桦寺地处盛京郊外,香火旺,香客非富即贵,出手阔绰,那儿的和尚可是份肥差。你可别被表面虚相给骗了,文桦寺可不是甚么佛门清修地,背地里借着幌子做尽藏污纳垢之事!”
林之倾听得聚Jing会神,她从不拜神求佛,自然不会逢年过节去寺庙供香火,如今听李胥一番详述,才知文桦寺竟如此肮脏不堪,也难怪其方圆几里内不太平,常年出谋财之事。
李胥见众人散去,这才低声道:“说来也巧,玲珑阁失窃那日,元昱便是在文桦寺替过世的大长公主作的法事,回宫途中还撞上了盗匪,幸得一过路武候搭救,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宫。”
“他倒是想得周到。”
林之倾的话音还盘旋在天井之中,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送走卞春来,又迎来了门外叫嚣的姑nainai。
淑嘉县主赵雨婧,带着一群赵府小厮,前来造访府衙,她一袭红裙,趾高气扬的迈过门槛,毫无半分深闺小姐的教养,颐指气使的指桑骂槐,直呼大理寺卿狗眼看人低。
林之倾撩袍起身,恭敬相迎,心下却猜不透她意欲何为,二人面面相觑,赵雨婧脸色微变,眼前之人五官Jing巧,仙姿玉色,竟身着暗紫官袍,偏偏这么一个男子,倒衬得自己愈发的俗不可耐。
赵雨婧的心底,没来由的浮起一阵烦躁,那日她在街边,机缘巧合下撞见刘雄,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多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