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在这里等我。”
“是,主子!”
李胥拢了下衣袖,抬头挺胸,大步往御书房走。御书房内,桓帝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面前的茶盏冒着热气。
“参见陛下。”李胥依旧行了跪拜礼,寂静的御书房落针可闻,那磕跪声让桓帝李弼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平身”,李弼笑着睁开眼,“皇弟给朕上书的密信中,许多细节未言明,故今晚特让你来详述一番。”
李胥起身,心中明了,若是说辞不让他满意,李弼便即刻下旨让自己回封地。李胥胸有成竹,一切皆在意料之内,既然踏上盛京这片地,便没有那么容易再逼他回去!
“今年十月,臣第一次在府中遇到刺客,对手出手狠辣,行事缜密,虽没有得逞,但抓获时竟然个个口含剧毒,未留一个活口。”
李弼表面听得仔细,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点头示意李胥继续往下说。
“臣对此有所防备,故次月行刺之事再发时,眼疾手快捕下一人,严刑逼供后终是让他吐露了只字片语……”
李胥并未直接说出幕后之人是谁,停顿了片刻,抬眼看李弼,对上他的视线,突然开始笑,这笑声着实渗人,惹得李弼不悦,啪……桌上茶盏被重重扣下。
“难道你以为这刺客是朕所派?”李弼横眉冷目,俯视着李胥。
“怎么可能?!陛下下道圣旨赐死臣易如反掌,哪会用这种舍近求远之法。臣适才失态,忘陛下恕罪,只是想到这所谓的幕后之人,忍不住再次觉得好笑。”
“是谁?别卖关子了”李弼显然失去了耐性。
“是尚书令,周实勋。”
李胥说出那人名字,拱手退到一边,似完全不在意李弼接下来的决定。
“你退下吧,此事不可声张,朕自有定夺。”
话音未落,李胥早已侧身行礼离开,动作一气呵成,有种他能未卜先知的错觉。砰……随着御书房大门在身后关闭,房内雕花屏风后闪出一人,如影如鬼魅,织锦华袍,银丝云纹绲边,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尤为瞩目。
“景佑,你怎么看此事?”李弼的声音率先响起。
“句句是假,一派胡言而已。”那人语气轻佻,举止亦是如此,说话尾音上挑,道:“不过……让他留在这里,不失是个牵制。”
“此话怎讲?”
“陛下的这位皇弟,不是甚么善茬。周大人若敢动手,他可不是那种等着来告状的人。恐怕此时此刻,微臣要在御书房同陛下商议,该如何抚恤尚书令遗孀了。”
那人边说,手指却似有似无地在龙椅扶手上轻弹,嘴角边一抹玩世不恭的假笑慢慢晕开,继续不紧不慢道:“纵观朝中势力,尚书令统辖六部,把持朝政;清河崔家虽然势力渐弱,作为世家之首,势力不容小觑,连尚书令都要避让三分。另有远在边疆的骠骑大将军,哪个都不好对付。但较之这三方势力,陛下如今处境更难,那不如……”
“留下李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弼邀功似的打断那人话语,仿佛讨要奖赏的孩童一般,朝着那人开怀大笑。
“陛下足智过人,臣佩服。”那人躬身行礼,抬眼看了眼窗外,暮色渐浓,遂起身告辞道:“天色已晚,臣不扰陛下安歇了,臣告退。”
李弼抬手命他退下,那人这才慢慢退出御书房。
第二章
翌日,正月初一,瑞朝正式进入休沐期,为其十天,举国休朝休商休学。李胥被安顿在内宫一处不起眼的宫院,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破败不堪。刘雄从一进门便抱怨不断,嘟嘟囔囔,手上的活倒是干得比谁都卖力。
“也不多派几个人过来,这么大个院子,让我等寥寥几人收拾到何时!”
砰……一大摞枯枝被丢在门外,砰!又是一声巨响,那些散架的桌椅被丢在院内空旷处,刘雄满头大汗,只着中衣,撩起袖子,边骂边着手清扫整理。
“你这鼓劲方式倒是奇特。”
李胥坐在院中唯一还算整洁的石凳上,提着壶自己沏的新茶,因为没有石桌,只能一手执壶,一手举杯,有点手忙脚乱,一面还不忘挖苦下刘雄。
刘雄委屈地看了眼自己主子,抹去满头汗珠,只能把满腔的怨忿发泄到粗活上,不过这发泄方式还颇具成效,短短几日,寿福宫渐渐有了几分曾经的模样。
正值举国休生养息之际,偌大的盛京城里一派安谧,唯有一地却是格格不入,不仅夜夜笙歌,灯火不熄,还每日门庭若市,那便是盛京第一花楼漱春楼。男人们的销金窟,女人们的断魂梦,在漱春楼里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然而清晨一声尖利的惨叫,彻底撕破了漱春楼纸醉金迷的外衣,宁静的街道霎时人声鼎沸。楼里匆匆跑出几个连衣衫都未及整理的仆役,连滚带爬敲响了京兆尹府衙的鸣鼓。
京兆尹赵禅只得骂骂咧咧开堂责问,那仆役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一个劲的让赵禅去楼里细看。几个衙役得令后,无Jing打采往花楼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