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应门的是斯嘉丽,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看向我的胸口:“你怎么样了?”
她挡在门前一动不动,让人忍不住想捉弄她:“我不能进去?”她忙让开身子。
这是一个套间。我看到沙发上有行李和一个枕头,里面有另一个小间,我猜想斯嘉丽昨晚睡在那里。
她坐在沙发边的椅子上。“你能够乱跑吗?”指了指我的伤口。
“我受过比这个更要严重的伤。”说实话,可能是流的血比较骇人,其实这次的伤不算严重,只是刀刃不干净伤口才会发热细菌感染。“你不想知道伤怎么来的吗?”
她从来没有追究过我和奥提斯的行踪,这让人觉得这是个懂事的好女孩,尽管她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但每一次都乖乖地沉住气,静静等待我们的消息或者行动。
她是冷静自持的,也是聪明的,至少从来不惹麻烦,而且对我们保持着相信,这是我发觉到的。
即使容易受到惊吓,她还是可以很快接受和适应。我们的交集快要结束,很快我们不会再一起相处,至少她可以安定下来,甚至回家。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我说:“那你可以至少问一件事。”
她坐在椅子里,双脚抱在身前,歪头思考片刻。今天头发没有扎起来,微微卷乱的头发就散布在肩膀上,新歇尔区中午的太阳照在窗边,她问:“你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我回答。
她没有说话。
她认真严肃的表情真的惹人发笑,我补充:“至少在女王眼里我们是坏人。”
“我知道了。”她说。
“斯嘉丽。”我念出这个名字,而名字的主人看向我。
“我们可能就要在这里说再见了。”
第八章
斯嘉丽
我在奈特先生的医馆住下了,以一个助手的名义。
奈特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很有可能只是不大爱说话。科林和奥提斯把我送到医馆的时候,他看了眼启示上的画像,再看了看我的脸,只说了句:“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无相关。”
然后把奥提斯不知从哪里拿到的那张破纸,张贴在了医馆里最显眼的墙上,说这样才显得他们坦荡无畏,没有私藏逃犯。
每当有病人光临的时候,他们都会看到墙上的女孩,然后匪夷所思地对我说,“雷吉伯爵怎么会喜欢这个女孩?”
“……可能她家很有钱吧。”我只能默默这样回答。
奥提斯在离开之前抱了抱我,让我好好保重,我祝他们一路好运。
科林还是拽酷地站在旁边,觉得我们就像是妻子在告别即将出门去打仗的新婚丈夫。
我还是很礼貌地向他们致谢了,感谢这一路来的照顾。
而奈特在旁边看着我们三人,觉得我就像个与即将出远门的孩子们依依惜别的母亲。
我没有问他们两个接下来的路途,因为我们不大可能会再相遇。我以为自己只是在舍不得路上邂逅的两位真心好友,但当莉莉将那件红色的斗篷交给我后,我才知道内心低落最大的原因。
说起莉莉,她让我想起丁达克里浪漫天真的小女仆,时常会对着男人犯花痴并充满幻想的少女。虽然嘴碎,但没有坏心眼,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心眼,犯错了被奥黛丽怒目相视也不会放在心上,哼着歌去做别的事。
奈特医生完全不好奇我的故事,当然很可能不仅是对海思丁这个女孩没有兴趣,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治病以外的事情有更多的情绪,即使莉莉将治疗肠胃的药混淆在了外伤的软膏里,他大手一挥,让奥黛丽重新收拾,再无过多表情。
所以当莉莉跟我说医馆外那片蓝色的花海都是出自奈特医生之手时,我甚至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但我很肯定,这位年轻帅气但不问世事的医生,过去的生命里一定有位女孩,而她就是那片象征着至死不渝爱情的勿忘我的意义。
“! Fet me not!” (噢亲爱的,勿忘我!)夜晚,莉莉在床下声情并茂地扮演书中的骑士。她跪在我的身边,像是舍不得眼前人离去,但被迫被河里的水吞没。而我配合地拉着她的手,在岸上(床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点也不像爱人即将离去的女主角。
莉莉终于爬上她的床位,喃喃道:“奈特医生到底爱着谁呢?”你看,连莉莉这样的傻女孩都感觉得到,还有谁能假装不知道呢,也许就是爱而不得的人吧。奥黛丽神色晦暗地站在门口,瞪着莉莉,吓得莉莉差点在这深更半夜里叫出来,然后奥黛丽黯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莉莉吐了吐舌头,跑去将门关上,回到我的身边躺下。自从在这里住下,莉莉就诚心邀请了我和她一起分享床铺。比起奥黛丽和奈特如出一致的冰霜脸,莉莉的热情让我住得稍感安然。
“你知道吗?”她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好好睡觉,睡前小嘴也不休息,她低声说:“一开始我以为你叫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