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球我给你看看,你们明天是不是和四班打比赛?”华云拍了几下球,投出一个漂亮的空心三分。
“是啊,不过我不上场。”喻川把自己的球捡起来也投了一下,三不沾。
华云笑了:“你个子小,别学我投三分。”
“云哥是打什么位置的?”
“分卫。”
“你教我投篮好吗?”
“好,过来!”
“三班的华云死了,前天死的!”“就因为那事儿吗?”“可不是!多丢人啊,闹得这么大!”“不是救回来在住院吗?”“他半夜自己把伤口撕了!”“真可惜,他成绩挺好呢,而且……”“而且什么啊而且,变态死了!”“干嘛,你喜欢他啊?”“没没,我就是觉得……”“觉得什么啊觉得!人家爹妈都不管,用你Cao心?”“是啊,我听说他父母在现在还把他留在太平间呢!”“之前你们谁去看过他吗?”“谁会去啊,被传染怎么办!”“可怜王鑫海了,被他看上了,这得多大Yin影啊,真倒霉!”
喻川手里的篮球掉到了地上,愣愣地听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群高中学生的对话。
——云哥死了?
——前几天还在教我英语语法、教我投篮的云哥……死了?
——不是救回来了吗?不是……没事了吗?
——云哥篮球打得好,还是广播站的播音员,是班里的班长,成绩永远是年级前10,对谁都礼貌客气,温和文雅,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他!就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男的吗?
变态死了!被传染怎么办?人家爹妈都不管。真倒霉!
——川儿,你要过得比我好,不要像我一样。
喻川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师父?”肖然迷糊地睁开眼,给他顺了顺气,“怎么了?做噩梦了?”
喻川看着肖然近在咫尺的脸,偏了偏头,坐起身来:“没事,可能是压着心口了。”
“梦到什么了?”
“我……忘了。”
肖然跨过他,下床给他倒了杯水,放到壁炉前温着,又拿手帕擦了擦他额角的汗:“好些了吗?”
“嗯。”喻川拿过手帕自己擦,“你睡吧,我去阳台透透气。”
“真没事?”
“就一个梦而已,能有多大事,睡吧。”喻川拍了拍他,掀开被子走下床。
“披件衣服。”
“知道了。”
喻川搬了把椅子坐到阳台,凉凉的夜风让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
他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件事。
从小到大,他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情理解一直是注定会以悲剧收场的。因为不被大多数人所容忍,他大学时代身边的几个朋友也爱得很苦很累。他们也曾快乐过,神采飞扬过,但很快就会陷入到漫长无尽的悲伤之中,要么变得玩世不恭,游戏人生,要么颓丧不振,虚度光Yin,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幸福美满的结局。
虽然他现在身处的世界不一样,虽然叶尔文也告诉过他,喜欢的是人,不是性别。
可空荡荡的病房中华云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一直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
他很喜欢华云,对哥哥那样的喜欢。他从小没有哥哥,所以和华云的感情一直很好。在他眼中的华云几乎是完美无瑕的,有他自己所期望拥有的一切美好特质,是他一直以来的榜样。但就因为一本记录少年心事的私密日记本,一切都被否定了。
自尽一次的人到底有多痛苦,才能生生撕裂自己的伤口,重新投向死亡的怀抱?
他死了两次,他的父母却至死都没有原谅他,甚至不愿意给他收尸。
他死后成为了大家口中交相诋毁的笑柄谈资,是让人恶心的变态,谁记得他也曾是一个品学兼优、皓月一般温柔明净的少年?
那么完美的华云,那么好的华云,在冷冰冰的太平间睡了多久?
——哥,你当初不要喜欢他,不就好了吗?
下午,喻川去修纱穆那儿找到了法拉墨,被告知在二楼书房。
他敲了两下门,听到“进来”的声音,于是伸手一推门,结果一股强势的气压迎面扑了上来,和他第一次见到修纱穆时的气势一模一样。
虽然他现在已经能轻松抵抗这种压力,但他对一旁毫无所觉的法拉墨大大地惊奇了一番。
“找阿墨?”修纱穆百忙之中看了他一眼。
“是。”
“去吧。”修纱穆朝法拉墨一偏头,法拉墨放下手上的法术书走了出来。
喻川看了看他轻松自如的样子有点纳闷,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院长认真办公的时候气势很强啊。”
“啊?有吗?”法拉墨茫然无知,“哦哦,刚开始是这样,可是后来没了呀。”
“你刚才没感觉?”
“我一直没感觉啊。”
喻川想起第一次修纱穆试他深浅的时候,身旁的法拉墨好像完全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