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你的rou!喝你的血!生剥了你的皮!哈哈哈!
一根又一根锋利的兽牙在空中舞出一片网,将蝠翅鸦只有薄薄一层皮的双翼扎得千疮百孔,斜斜朝地上坠去。
一道衣衫褴褛的人影从下方扑起,在它还未落地的时候就擒住了它的脖颈,张大了嘴一口咬在它的颈间。
蝠翅鸦拼命挣扎挠动,喉中发出嘶哑的吼声。
——不准发出声音!不准!
肖然目光狠辣,一口撕下它一块rou!
一人一鸟重重坠落在地,肖然将它牢牢禁锢在身下,砸得筋断骨裂,但还没咽气。
他抓住住蝠翅鸦扑腾的翅膀上的破洞轮臂一扯,活活地把它的左翼从躯体上拆了下来!
蝠翅鸦发出临死前的嘶嚎,肖然抬起右手用兽牙刀狠狠扎在它的头上。一刀又一刀,鲜血四溅,直到它彻底没了动静。
他缓缓收回手,安抚似的按上它血rou模糊的脑袋——说了别出声,乖。
触手一片黏腻的冰凉,他又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我的血也是冷的。
——我们是一样的,哈哈哈!
肖然爆出一阵无声的狂笑,长长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肢体。
皇城男爵府内,霍法恩看着手里的增兵令,皱着眉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索兰达会让他扩充重骑兵团。
天下太平,北方的接壤的古郡国虽然长期对辉月颇有微词,但仍然老老实实,不敢越边境一步。
在龙骑兵出世之前,重骑兵团作为辉月帝国的第一军团名扬整个大陆,500重骑兵的冲锋能突破10000步兵队的阵型,甚至能硬闯长/枪兵的封锁。除了对古郡国的猎鹰骑士没辙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对手——当然,猎鹰骑士的弓箭也不是那么容易对重甲覆盖的重骑兵团造成伤害的。
辉月帝国现有重骑兵12000名,每年的开销极为惊人,若不是辉月帝国地大物博,换个小点的国家压根就养不起。
但现在,索兰达让他把重骑兵团扩充到两万。
两万重骑兵都足以推平一个小国了,陛下这是要干什么?踏平古郡?还是奥兰?就算有意扩张版图,无人区还有偌大的地方无主呢,没必要强啃邻国。再说如果真的要吃下古郡和奥兰,12000名重骑兵加上其他军团也完全足够。每个重骑兵都花费不菲,不是那么好养的。虽然军队的花销都是由帝国出资,但有这个必要吗?
思忖良久,霍法恩还是拿着增兵令出了门,去找卓格楠。
虽然现在是他在主事,但这种事必须盖家主印章,他不得不去和他最讨厌的人打交道。
“家主呢?”他问门口的侍从。
“在地窖。”侍从规矩地向他行礼。
霍法恩来到地窖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门,朝台阶下走去。
他很少来这个地方,每次看到母亲沉睡一般的尸身他心中都万般难受,只有卓格楠三天两头就会来陪她很长时间。
越靠近存放伊丽莎冰棺的房间,卓格楠念念自语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霍法恩去见陛下了,陛下很器重他。他比我厉害,比我有用。他身上流着你的血,伊丽莎,他和你一样勇敢。”他的语声中没有往日的疯癫痴狂,低沉而平缓,就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娓娓道来。“他仍然称你为母亲,却很久都没有叫过我父亲了……你醒过来吧,伊丽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给他骑大马,你帮我们撑伞,我们从后院爬到前院,去采你最喜欢的蔷薇花。你叫我慢点,别摔着霍法恩,可他还是从我背上跌进了花丛,被扎得哇哇大哭。但你没有责怪我,你从来都不责怪我。”
霍法恩在门口看着卓格楠平静的侧脸,当他不疯的时候,看起来就和他记忆中的父亲一样。
其实很久以前卓格楠曾经也对他好过。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曾拥有一个孩子的全部喜乐。
卓格楠会趴在地上陪他骑大马,伊丽莎会在旁边为他们准备糕点,笑着让他们歇会儿。
他曾经有母亲,有父亲,有过快乐的时光。
在他长大后虽然压力远超同龄人,但回到家中以后依然会感受到寻常人家的温暖幸福。
直到伊丽莎离世。
“你不该把我打晕塞入车底,伊丽莎。”卓格楠沉沉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她安静的容颜,“但你希望我活着,我就活着,直到活不下去的那一天。”
他们相识于幼年的一个夏夜,7岁的他被三个亲哥哥追打出了家门,哭着跑到了护城河。
身上一定被揍出了好几块淤青,他抱着一棵树嚎啕大哭——为什么要打我,我没有做错事。
“嘻嘻,羞羞!”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顿时止住哭声,恼羞成怒地转头想骂人。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白裙的小姑娘站在他背后,笑盈盈地看着他,在自己粉嫩的小脸上刮了几下:“羞羞,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