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能有个葫芦把我收了?”
见他在如此严肃的情形下还嬉皮笑脸,我两眼一黑,气不打一处来,死死咬定:
“那你就是承认了!”
薛景云撅了撅嘴,看样子还有点小郁闷,于是嘟囔着抱怨:
“要不是我及时护住了你,你早就进重症监护室了,狗咬吕洞宾……”
我当下只反应过来一个字眼,立马追了句:“你说谁是狗?!”
眼看我俩的对话已经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正在这时,一位中年大夫很合时宜地喝住了我俩:
“哎哎……小两口能不能不要在我们医院吵,还有别的病人呢!”
听到“小两口”这个词,我瞬间硬生生咽了一口老血,一旁的薛景云已经乖乖地合十手向大夫道歉,脸上还有几分窃喜。
我瞥了眼吊瓶里的ye体已下到瓶口,于是迫不及待地喊了句:
“大夫,麻烦拔针!”
我咬着后牙根忍痛坐起身来,薛景云二话不说,连忙上前搀我,贴在我耳边温柔地说了句:
“这里人多,一会儿出了医院再说吧,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最受不了像这样突然的关切,我望着他真挚的眼神,终于沉下气来。我被他搀着慢慢走出了医院,一路上没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然而,刚踏出医院的大门,我们却被一个戴墨镜的陌生男人拦住了。他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名片,笑容憨态可掬:
“美女你好,我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星探,这是我的名片。”
我愣了一下,像是遇见了路上推销美容美发健身的小哥,有些莫名其妙地推开了他的手臂。
“不需要,谢谢……”
星探竟然紧追不舍,语言也是直截了当:“你直播打人的视频火了,曝光率还挺高,要是考虑做艺人,可以来我们公司。”
我忍着浑身的不适,出于对陌生人的礼貌又不好发作,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将名片一把捏在手里:
“谢谢您的邀请,有需要联系您好吧。”
星探又往前跟了两步:“美女,你出车祸的新闻已经被娱记曝光了,有人说是粉丝报复,炒的还挺热。反正流量能挣钱,不用白不用,考虑好记得找我哈!”
我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完全不想搭理他的絮叨。喋喋不休的星探也算有眼力见,没再跟上来。
直到薛景云给我开车门,我才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星探竟然半点没有搭理他。我微微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又几乎肯定地问了句:
“你刚刚,又隐身了?”
“上车吧。”薛景云故意避开视线,声音却依旧温柔,似乎还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见他还是这副不愿承认的态度,我故意没好气地奚落:
“也是,要是那个星探见到你,肯定第一个就冲你去了,哪儿还会管我。”
我边说着边坐上副驾,朝薛景云的方向瞥了一眼。冷不丁地留意到他此刻的状态,我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很厉害,稍稍有点纳闷。
对于我刚刚的奚落,他还是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疲倦,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张着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他的眼角立刻含上了泪花,嘴上却不忘调转话题:
“带你去个地方。手套箱里有喝的,你先润润胃。刚出院可不能这么大火气,再病了怎么办?我可是要心疼的。”
放在前两天,这种话一定能哄得我心情舒畅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傻了的原因,此时的我耳朵像安了个筛子,总捡着别人的话听。“火气大”这三个字还真的将我的火气值调到了最大,伴随着身体伤痛的刺激,我一股脑将积压在心中的抱怨吐了出来:
“薛景云,如果你是我,估计魂儿都吓掉一百个了好么?你知道我脑洞要开到多大才能接受你这样的设定?我从来没埋怨过你把我卷入这场是非,而且我还想帮你,可你呢?除了骗我瞒我,什么真相都不告诉我,我能不生气么?我知道你清楚我和杨承宇之前经历过的事,也肯定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的谎言和背叛。都到现在了,你还这样对我,合适么?”
薛景云听了我这番连珠炮,并没有着急顶嘴,而是抿着嘴笑了笑,似乎还有点窃喜,点着头缓缓说:
“嗯,就知道你在乎我。”
呵,敢情我的肺腑之言是一点没被听进去。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没好气地问:
“你要带我去哪儿,快到了没?”
“别着急,你要累了可以先休息会儿。”
我暗自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车开了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意外的是,薛景云带我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私人墓地。
陵园建在一大片绿地上,黑白的墓碑干净素雅,零星而整齐地铺向远处。我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薛景云,又望向这片环境优美的陵园,突然就明白了他带我来到这儿的意图。
看来,薛景云是真的打算要跟我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