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分别了,康辞忽地恋恋不舍起来,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能不能和陆朝南再相处多半小时一小时——哪有刚确定关系就各回各家的!
等会儿,他们现在应该算……
是各自的男朋友吧?
虹大凤毛麟角的才貌双全的陆博士,从今天起就是他的“男朋友”了。
“喂,男朋友。”康辞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朝南应声停住脚步,配合地专心看向他。
康辞掐着自己,唯恐是梦:“我突然发现,你不当助教也不给作业打分,那以后你帮我指导论文就不能算是夹带私货了吧?”
陆朝南“嗯”了句,语调有点懵。
康辞:“所以我的作业你可以帮我改了么!”
略下垂的无辜狗狗眼散发“帮帮忙”的娇气,陆朝南有瞬间被迷了心窍,刚要答应,忽地想起什么飞快纠正:“对……不行,作业你要自己写。”
康辞:“……”
陆朝南:“感情是感情,学业是学业。”
康辞:“……我真服了你了哥哥。”
陆朝南笑了下:“行了,快回去吧,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发QQ还是微信?”康辞下意识地问。
“都行。”
发消息代替了“明天见”,姑且算作告别语。
康辞不甘心地走出两步,偷偷摸摸一回头,见陆朝南果然还在原地——薄款羽绒服敞开着,里面是一件基础款黑Tee,他正两手插在外套兜里,站得笔直,如风中青松。
心口倏忽发热,发烫,康辞毫不犹豫地跑回去,张开手臂用力抱了一下陆朝南。
“南瓜晚安。”他说,压着尾音,听见陆朝南笑出了声。
那人从不叫他的ID:“好,晚安。”
拥抱了,也说了晚安,康辞终于通体舒畅,某种浮于半空的梦一样的快乐被他踩在脚底,带着令人心安的厚度撑着他。
宿舍就在几步之遥,他看清后突然愣住了。
大门已经紧闭,外墙那盏日光灯也关了,值班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隐约从缝隙中透出一点光亮,预示着宿管阿姨还没睡觉。
康辞眨眨眼:“已经过十一点了吗……?”
虹大宿舍严格地执行着门禁,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学生哪能每个人都乖乖在十一点前全部回来?如果遇到好说话的宿管阿姨,那撒个娇求个情,买点水果零食做贿赂,多半就顺利进门,不必烦恼面临被通报批评的风险。
可问题在于康辞宿舍这栋楼的阿姨是全校出名的泼辣,谁也不敢惹。他曾听说过隔壁建筑系的学长因晚归不敢敲门,徒手爬上二楼翻窗而入结果依然被抓……的校园传说。
康辞的宿舍在三楼。
他仰起头,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毅然决然地往来时路走。
陆朝南等着他发消息,没走,看见康辞回来,露出了疑惑神情:“怎么了?”
“门禁。”康辞垂头丧气。
“那你现在……”
“回家呗。”康辞撇嘴,“还好明天一早没课。”
地铁还有半小时才收班,他可以出校门口坐十号线,虽然没带手机,但康辞外套兜里常年揣着交通卡——他用一张丢一张,不知买了多少。
自以为这安排已是这时能做到的最佳方案,康辞良久没听见陆朝南有所反应,呼出一口气道:“学长,现在该我送你啦。”
“康辞。”陆朝南喊他,一只手自然地伸开在他面前,“要不要牵我?”
这人连谈恋爱都无比板正么?
康辞暗自好笑,又对陆朝南的直接毫无抵抗力——上课时觉得厌烦的性格现在居然有了十二万分的可爱,或许这就是视角差异造成的观感不同——他乱七八糟地想着,手刚从外套里拿出,就被陆朝南一把拽过。
然后塞进了他宽大的羽绒服外兜,双重热度包裹,康辞不习惯,张了张手指要挣脱,陆朝南握得更紧。
“这样暖和点。”他说,像解释又像温柔的呢喃,“你感冒才刚好。”
康辞听得鼻子痒,抿着唇,控制自己不要再打喷嚏。
博士楼与本科宿舍于食堂外的岔路口分别是相反方向,他和陆朝南再次深夜逛校园,香樟摇晃,雾气稀薄,宁静的冬日竟也不比夏夜晚风逊色。
“你明天还要上物权法?”陆朝南问,却是个实打实的陈述句。
康辞:“真把我课表背下来了?”
陆朝南点点头,眼看博士宿舍都快到,他有片刻迟疑,在兜里捏住康辞的大拇指,有意无意间捻动指纹,成功引起了对方注意。
“干什么……”康辞耳朵发烫,为这过分的亲昵。
“回去还要多久?”
“嗯?”康辞算着地铁站数,“六个站,也就二十分钟吧……我到家应该快十一点四十,我妈应该还没睡,她最近在看午夜剧场那个都市爱情——”
“也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