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娘不好出言阻止,只轻轻拽了拽沈栖棠的袖子,用意不言自明。
沈栖棠心领神会,笑yinyin地提议,“那我们就去太妃那里转转,如何?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小百岁了,她好歹也是我救的人,偶尔关心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神子澈停下脚步,良久,低叹,“好。”
纵然快过年,太妃宫里也还是恬淡雅致。
换个说法,就是冷冷清清。
神子澈说是去找皇帝,只将少女送到宫门外,“稍后我来接你,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
沈栖棠乖巧点头。
百岁已经不再困守小楼,默默在太妃身边替她揉着肩,瞧见沈栖棠,不禁欣喜地招了招手。
殿内不见别的宫女。
方才庭前倒是还有几个,却都是做粗活的,并不进来。
沈栖棠向太妃问了安,互相寒暄几句,老实巴交地在一旁坐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棠今日怎么如此循规蹈矩,都不像你了。”老太妃笑呵呵地道,“你自幼是什么性子,本宫还能不知道?若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藏着掖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也会吃了你呢。”
沈栖棠顺着她的话,半开玩笑地道,“人长大了嘛,总要学会藏着掖着的。不过,您身边那些宫女们,不是还没到年纪么,怎么也都长大‘飞走’了?”
“跟着我这失了势的先帝妃嫔,讨不到多少好处,偶尔还总受人冷眼。一旦有身居上位的贵人向她们抛了高枝,自然都要飞走的。”太妃云淡风轻地笑着,拉着沈栖棠的手,笑,“不过风水轮流转,人么,说不定哪日就能一步登天,又或许,不留神从高处摔下来,粉身碎骨,都是常有的事,不必挂怀。”
“您这修心养性,倒是颇见成效。”
“你说得对,无论如何,命是自己的。为了那些墙头草们着恼,折损的是自己的寿筭,实在不值当。”老人家笑着指了指百岁,“再说了,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小可怜陪着本宫么,不孤单,又清净,有何不好?”
想得开,一切都好。
沈栖棠轻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太妃有些困了。
老人家睡得少,但格外容易累。
百岁便替她打点好一切,然后牵着沈栖棠回了小楼。
她找了张纸,写:太妃娘娘近来过得不太好,若是有主意,能不能帮帮她?
小姑娘的字迹清晰了不少,笔锋娟秀,没少下功夫。
沈栖棠点点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百岁气鼓鼓:上回你走以后,柳太后也不知何故,一直怀恨在心,隔三差五就故意挑错,为难太妃娘娘。其他年轻妃嫔为讨太后欢心,也都纷纷效仿,甚至还抛出不错的诱饵,将原本在这里伺候的宫人都讨走了,只留下一些笨手笨脚又不善言辞的。
这些人虽然忠心,却不够伶俐,总上那些宫妃身边丫鬟的当,让她们抓住话柄。
若说那些“墙头草”,若走了就飞黄腾达,那也就罢了。
可没过多久,运气好的被贬去了永巷,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杖杀,尸骨无存了。
这哪里是看上了她们聪明伶俐,分明就只是为了让太妃难堪罢了!
“……”
沈栖棠看着少女片刻不停地在纸上抱怨着,一时语塞。
哪怕是先帝在时,太妃也是不喜欢与人争抢的,后来更是幽居宫室之内,鲜少外出。
柳太后一向不屑与她争艳,只因她与先皇后走得近些,才待她刻薄,却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
这些事,是从上次她入宫小住开始的。
柳太后将太妃划到了沈家这一边。
沈栖棠蹙眉,摇头,“如果是要化解太妃如今的困局,她老人家比我懂得多。但若只是想过得舒坦些,我倒是有主意……”
百岁双眸亮晶晶的。
少女想了想,取了几个小瓶子,一件件解释,“这些是解药,让太妃与留在这里的宫人都服下。然后再将这瓶红色的药水抹在各扇门上,不出几日,一定不会有人再敢招惹锦鸾宫。”
百岁有些迟疑:是毒?
“药水而已,是太医院也查不到的东西。况且并不致命,只是给那些胡乱闯进来撒野的人一点小教训罢了,不必担心。”
不经主人家允许,擅自闯入宫中寻衅,与盗贼没什么区别。
盗贼嘛,金盆洗手之前,自然要遭点报应的。
百岁附耳听她说了药效,愉悦地点了点头。
接触这药水之人,若无特殊的解药,百日间便会手痒不止。
正合适。
“不过这药水的效用也只有百日,解药你收好,这期间若是有人不小心推门,将药丸混入茶水中送服就行,不要告诉任何人。”
毕竟,没证据,旁人才不能贸然发难,擅自定罪。
……
小木屋里,病容消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