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换了话头,“我前日里给你的信件可有好好看?今日做了什么带来?”
“做了热乎乎的串串,便在车里煮着, ”宁歆歆道, “等下结束后去车里吃。”
“行, ”梁玉瑾点头。
施粥、施药分了两个棚子,各棚前头都将分成四队,如今时辰虽还早, 却也有人陆陆续续来了。
“走吧,姑姑?”
“走。”
——
常言道“坐诊”,便是说大夫出诊多是坐着,底下人自也给宁歆歆准备了圈椅。
但宁歆歆琢磨着,她今日虽是个大夫的角色,却干了个与梁玉瑾无多大差别的事儿。
她这头坐稳了,淑惠姑姑那边看了没准更觉得累。
于是便婉拒了下面人的好意,与其他人一道站着分发药包,“这药包只能治疗轻微的风寒,若是吃了不见好,还是要去医馆的。”宁歆歆递了串药包给一个老者,嘴上嘱咐着。
“好嘞,谢谢姑娘。”这老者衣衫之上虽层层叠叠打着补丁,却十分整洁,略稀疏的华发也束得仔细,想必是认出了官服,便对宁歆歆说道:“如今司医监竟来了女医正,不错啊,当真不错。”
“陈秀才,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后头有人拉着老者衣衫提醒,“这可是咱们南潞的太子妃。”
陈秀才一惊,登时便要行礼,“草民陈......”
宁歆歆笑着扶了他一把,打断了他行礼动作,“本宫今日虽也口述了用法,可日子长了难免忘下。陈老先生既识文断字,若街坊邻居有人忘记用法,还望先生照着药包上所写指点些个。”
陈秀才拱手,“草民谨记。”
“下一位,”宁歆歆含笑颔首与他道别。
这边药棚里气氛和乐,梁玉瑾那边粥棚也顺利。
其实,施粥施药最想面向的群体乃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若这类活动里掺了些乔装打扮的富人抢份额,便会让真正需要的人落了空子。
但那是指的国力一般、施粥还得掺水的国家,似南潞这般仓廪富足的国家自不需考虑这个。
富户想着领碗“皇粮”沾沾龙气也是人之常情,来便来了,来者不拒。
反正这边施着粥、那边熬着粥、后头还有粮车运着米,人多人少都管够。
——
如此这般忙碌了几个时辰,宁歆歆感觉身体各处都已不属于自己,俱也现了散架的苗头。
只不过眼前还有尚未散尽的百姓、仍在忙碌的官员,捏肩揉腿伸懒腰的些个小动作自然不能做。
旁边的红苏、红露体贴地扶了上去。
宁歆歆举目,在忙碌奔走的人群中找寻梁玉瑾的身影,想约她一道去马车里用膳,找半天也没见到人。
“太子妃可是在找淑惠公主?”红露低声问。
“嗯,”宁歆歆现在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轻轻出了个音。
“公主去更衣了,您到车上等吧,”红露道。
今日梁彦昭安排人给那个太子形制的巨大马车厢套了马,还唤了长喜赶车,最后却把这辆安排给了宁歆歆坐,自己换了辆普通马车乘。
宁歆歆抬步欲往车上走,于心里自言自语:快点走快点走,要去车上躺一会儿。
可行出药棚未有几步,便有个着缥碧衣袍的俊俏公子拦在了她前头,拱手行礼道:“北铉素赟,拜见太子妃。”
哦,原来是......老乡?那可得好好寒暄,显得自己懂礼,宁歆歆回了个礼,“素公子有礼。”
再抬头,宁歆歆在对面这人脸上捕捉到了丝失落、怅惘、自嘲......好像又有些欣喜?
这想法冒头,她自己都心惊,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古代皇室生活打磨得如此会察言观色了吗?
厉害啊!宁歆歆想着,唇边也染了一丝自豪笑意。
对面素赟看她这般模样,心里苦涩更甚,顿了一顿,还是问:“太子妃近来可好?”
“托公子的福......”
还未说完,便听得身边红苏低声提醒,“公主,这是长宁侯世子。”
哦哦哦......宁歆歆舌头打转,笑颜不变:“托世子的福,尚可。”
“公主,这是长宁侯世子,”红苏又提醒。
我又不是没改口,怎么还说起来没完了?
宁歆歆正纳罕,突然想起,长宁侯世子,可不就是原身那个青梅竹马的小情郎?原身跳车便是安排了个死遁,预备着改姓埋名与这个世子双宿双飞来着。
可惜是技术不过关,死遁变成了丧命,这才让自己钻了个空子穿了来。
她穿来第一天时红苏便说过这事,不过那时候她心绪不宁没有认真听讲,连自己是几十几公主都没记住,如何会记住素赟这个名字,现在提起世子,她才想起来。
这......大庭广众之下,南潞太子妃会面昔日情郎?要是在现代,第二天妥妥的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