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昭又问,“那现下有凉的吗?”他想尝尝。
“现在没有,”宁歆歆瞧着他笑,心道果然猎奇心理谁人都有,“我可劲添柴,一直炖到你回府,老砂锅又保温,可凉不下来呢,明日,明日便有了。先尝尝这个豆腐箱,是我们那里的国宴呢。”
梁彦昭看着盘中的豆腐,豆腐块被炸得金黄,各个棱上都是尖利模样,其上还浇了层红亮浓郁的芡汁,豆腐块最上面那层已被切开,想必是又填了什么旁的馅料进去。
如此一看,这“箱”的名头倒真是恰如其分。
与外面发韧筋道的外皮不同,内里的馅料是极嫩的,许多小丁混在一处,吃到口里却各有各的口感和风味,并不难分辨。
梁彦昭吃出这里头有非常筋道鲜嫩、略有些硬的海米,有切得极小块却香味浓郁的猪rou碎,还有咯吱脆、又爽口的笋丁,应是事先过油炒过而非是单纯地加料加酱拌在一处,热油爆炒已将它们的香味完全激发出来。
初尝觉味道丰富,再品觉口感细腻,浓郁的香味溢了满口,便是已全部咽下,仍令人回味无穷。
不愧是国宴菜品。
——
晚膳后,宁歆歆先行去沐浴。
待她洗完,给她擦干了长发,梁彦昭才撂下公文折子去了盥室。
他走之后,宁歆歆突然想起自己包的药浴包还未煮,便生火、拿着铜壶煮了药水出来,提着壶去了盥室。
盥室里头点了好些灯,在门外也隐约能辨得梁彦昭所在。
宁歆歆立在那里,心里开始发虚。
虽说上次梁彦昭进盥室“帮忙”,也泡过鸳鸯浴,但......但她自下生起,还未做过闯男生浴室的事呐。
“没事,梁遇明不是普通男生,他是我老公啊。做那档子事时偶也点灯,哪儿我没瞧过啊,他大腿内侧生的那枚小痣我都说得清具体位置......”
宁歆歆提着壶在门外,絮絮叨叨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像是个给丈夫送药浴的贴心妻子,倒像个头次做歹事、还无甚胆量的登徒子。
只是这厢她还未下定决心,便听得内里传来一声:“可是歆歆来了?怎不进来?”
听听,如此坦荡大方的邀请,试问谁能忍心拒绝?!
宁歆歆推门而入,“遇明,我午后做了药浴包,刚煮好了,给你加进去。”
梁彦昭此刻已散了墨发,正倚着浴桶边沿养神,热气蒸腾起来,他眉毛、睫毛都染了一层雾气,shi漉漉的,本是万般诱人模样,却被脸上的疲惫扫了兴。
听宁歆歆走近,他才掀了眼皮,懒懒说了句:“怎还亲自去煮了?天这样黑,该让下头人去做的。”
“因为,我想给你煮。”
宁歆歆把烫烫的药汁沿着浴桶边沿小心得倒了进去,边倒便叮嘱梁彦昭:“别动啊,千万别动,我本来技术就不过关,再给你烫一身燎泡。”
梁彦昭笑,“不会。”
战战兢兢倒完药水,宁歆歆走到梁彦昭身后,指头上发了力开始给他按太阳xue。
这按摩手法是与辛医正和刘医正新学的,当时他俩在宁歆歆头上示范,按得她吱呀怪叫,觉得自己的头骨都有粉碎性骨折的风险,好在受了一遭洋罪,总是学会了。
怕把梁彦昭按疼,她还特意收了点力。
可她力道本来就小,再收上一收,这点力气对于梁彦昭来说几乎如同挠痒痒。
梁彦昭没回头看她,只双手覆在她手上,自己帮她加了些力道。
宁歆歆手上一顿,诶呦,瞧不起谁呢?
“拿开拿开,”宁歆歆脱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梁彦昭,“我是心疼你才刻意不使劲的,当谁没力气呢?来来来,今儿非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洪荒之力。”
梁彦昭收手,重泡进了药浴里,笑着道了句“好”。
可便是宁歆歆使了狠劲按摩,仍达不到平日里医正们的手力,梁彦昭却不敢再动作,只能闭着眼夸:“歆歆力道真大”。
“那当然......”宁歆歆骄傲。
“何时学会的?”梁彦昭不解,歆歆前些日子给自己捏肩的时候还丝毫不见章法来着。
“就前几天,辛医正他们来给宝贝儿子复查的时候嘛,”宁歆歆说着,探头过去亲了亲梁彦昭侧脸,“想着学会了给你按呀。”
——
宁歆歆在小厨房忙碌,抬手将窗屉支了起来。
大冬天的清晨,开窗委实算不得什么好体验,冷风吹进像细细小小的刀刃飞来,脸上擦了厚厚的膏脂仍能感觉到疼。
但是,开窗能看见梁彦昭在院中习武,这点小牺牲,算不得什么。
今日梁彦昭去的地方不远,也不需那么早出门,昨日夜里宁歆歆便央他舞剑给自己看。
梁彦昭本是想着拒绝的,因为他武艺并非绝顶,只会几套招式以作健体、防身之用,较他其他的本领来说,算得上是弱项。
可事发床、事之后,歆歆眸里汪着一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