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被轻轻敲响,季聊只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连外套都没穿站在外面。
“来了怎么不进来?”
车窗降下,季聊弯下腰,看着林遇轻声询问。
林遇手指顺其自然一缩, 把抽屉重新弹回,脸上很自然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自从季聊受伤之后, 林遇每天都会准时到季聊家里帮他换药,有时候从是到家里走着来,有时候是出差连路过来,也有像今天这样,她直接把车从工作室开到了季聊的家门口。
“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鲫鱼豆腐, 柠檬香酥鸡,还有茉莉花炒蛋。”季聊单手拎起装满了蔬菜的袋子,语气里说不出的开怀,见林遇不说话,他连忙又说:“你别担心,我不是要自己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温声解释:“是芳姨的厨艺,我负责买菜。”
上了电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季聊率先开门进去,林遇一只脚踩到地毯上,就看到季聊家的鞋架上买了一双新的拖鞋,视线往上墙壁上间隔着挂着自己以前做的布贴画,再往的阳台上挂满了她养过又因为怕季聊过敏而扔掉的花卉。
林遇站在门口,盯着粉色的拖鞋良久,她想了想还是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国内最好的专家,他一定可以把你的手恢复如初。”
季聊刚把东西放进厨房,回头就看到林遇递过来一张名片,名片上的人是个在相关领域内极负盛名的挪威医生,目前在国内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费用贵到离谱,而且这人极为势利眼,没有交情的人他不会亲自会诊。
林遇竟然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吗?果然,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季聊心头一暖,眼底含着笑给林遇倒水:“芳姨晚点过来,你先坐一会。”
“刚拆完线,你感觉手怎么样?”林遇的目光落在季聊的手上,语气温柔里又带着莫名的疏离,她笑了笑:“Lars医生那边还会配备针灸理疗,到时候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随时找我。”
季聊搭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一握,布局有些麻木,偶尔还有些无力的感觉。
他笑了一下,伸手拿起一个橘子耐心地剥了起来,等到橘瓣上的橘络全部清理干净,他才把连同垫底的橘子皮一起递给林遇。
“尝一下,挺甜的。”
林遇看着橘子犹豫了一秒,随即伸手攥到了掌心。
掌心深处,她一直握着一枚变了形的蛇形戒指,是那天手术前,她慌忙间从季聊手指上弄掉的。
戒指看起来有些老旧,指环扭曲,又被剪刀的利刃化出两道刺目的痕迹。
如果不是这枚戒指,季聊那根手指可能也保不住的。
她把橘子放入盘中,手指摩挲着戒指缓缓放到了季聊的面前,“你的东西。”
季聊一看到戒指下意识忙拿了起来,然而因为拿的太急他手上突然又没了力气,戒指落在地板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又滚入到了茶几下面。
林遇的目光随着戒指的滚落,而变得更加平静。
她看着季聊蹲下身就够那枚戒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微酸。
季聊8岁的时候被带回季家,而她也在12岁那个满腹憧憬的年纪遇到他。
他和所有讨好她的男孩子都不一样,危险又迷人,有时候像山岚里的清鹤一样孤僻,有时候又像是荆棘丛里的罂粟花。
她仗着毫无道理的骄傲和自信,意气风发地迈入了属于他们的殿堂。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结婚又离婚,彼此纠缠也伤害过,她曾经那么爱他,后来也忘记过他,可到头来她突然才意识到,如果命运回到他们初识的时候,再让她选一次,她是不乐意再在那份结婚协议上签上字的。
拇指上的红色印泥,就像是那天夜里她手上沾的血,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浑身彻骨寒意,胆战心惊。
林遇爱上的,从来都不是季聊,而季聊喜欢的,也只是突然无法驾驭的林遇。
他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彼此,两年来的婚姻里,他们不过是在和自己幻想出来的彼此发动战争。
林遇想了很久,如果她当初没有自以为是地开始这场游戏,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伤心,季聊不会受伤,他们会是彼此记忆里最惊艳的过客。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季聊说得对,她的确是玩心太重了,也太想当然。
林遇看向季聊,他正把擦干净的戒指套入手指,可惜戒指坏的不成型,他失败了。
“季聊,”林遇站起身,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这一趟的来意,“我是来给你送请帖的,欢迎你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季聊的手指一顿,好不容易捡起来的戒指再次掉落在地。
被无限拉长的回响里,季聊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什……什么?”
林遇拿出请帖,似乎是想要递到季聊的手上,手指挪到半空她突然转了方向,双手放在了茶几上。
“我和黎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