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秋一直垂眸不语,良久,才抬眼看着白江晓,慢慢道:“姐,我想……”
白江晓忙道:“你还病着,什么也不要想,好么?”
她侧头对小晴和曲星稀道:“参汤应该差不多了,阿秋也起来了,去拿过来吧。”
这分明是屏退左右之意,曲星稀与小晴行礼退下。
直到将参汤取回来,白江晓亲自过了目,又看着白江秋喝下去。都没有再听到他说一句话。
这冰块儿比以前更闷了,而且看这脸色,的确身体比前两日更不好。
白江秋喝完参汤就离开了,白江晓依旧一个人留在正屋忙着翻医书,曲星稀与小晴退下吃午饭。
曲星稀见小晴没Jing打采的样子,问道:“小晴姐姐,你也想离开这里,去夏姑娘的院子么?”
小晴叹气道:“也想也不想。夏姑娘得少掌门宠爱,丫鬟们也跟着有面子,不过那位姑娘也很跋扈,在她院子里,事情太多。这边虽然冷清些,少夫人好静,待人又和善,其实倒是更省心一些。”
曲星稀点点头,试探道:“的确,少夫人真是个好人,就连她的弟弟,虽然看上去身体不好,人也不错的。”
小晴听了,脸上带了笑容,“小星,今日你第一次见到咱们家小白公子,怎么样?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他整天病歪歪的,还不言不语像座冰山,不知会有多少丫鬟喜欢他呢。”
曲星稀咧咧嘴,这个冰块儿,长得的确是挺祸国殃民的。
小晴托着腮,接着道:“这样的一个人,却得了这么个病,实在是太可惜了……”
曲星稀一怔,忙问:“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
小晴又在叹气,“我也是听以前的丫鬟说的。小白公子从小就身体比较弱,不适合习武。后来便听说他得了病。少夫人本来就学医,为了他,更是不分昼夜地钻研医术。也请了不少名医为他诊断过,都说他是气血两虚之症,可是无论什么药用下去,都只能一时见效,他的病还会慢慢加重下去。不时发作一次,就会卧床几天才能起来。据说……”
曲星稀听得眉头越来越紧,“据说什么?”
小晴说得红了眼眶,“据说少夫人与那些名医一起商讨过,多数医家都认为,小白公子的病,已经入了脏腑,便是调养得好,估计……估计最多也超不过二十五岁……”
曲星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什么什么?什么叫估计超不过二十五岁?”
小晴道:“就是说,他最多活不过二十五岁。”
曲星稀听得结巴起来,“那……那……那……他现在多大?”
小晴道:“过完年了,小白公子今年应该是弱冠之年。”
曲星稀揪着自己的鬓发,天啊,这家伙跟她同年。过了年,应该是二十岁了。那就是说,他最多还有五年好活?
“那……他自己……知道?”
小晴道:“好像一开始是瞒着他的,后来,他自己也知道了。但是尽管众多名医都是这个看法,少夫人却从未放弃,每日都在Jing研医术,寻找治疗他的办法。”
曲星稀苦着脸点头,“是啊,少夫人对她这个弟弟,真的是很好……可是……不就是什么气血两虚么?怎么会这样难搞?”
小晴道:“你自己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据说这次藏宝大会,大家发现他在偷着练什么功,从平湖园回来,他就病倒了。少夫人一直守着,今日这是刚下床。”
她又更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若再这样不知调养,谁知还有多久好活啊……”
曲星稀听得有些发呆。
整个下午,她都感觉自己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冰块儿这个家伙,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身体弱,没想到,他竟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他虽然与自己一样的年纪,却早早看到了生命的终点,已在计数剩下的日子了。
甚至,那个终点还在不断提前。
幼年遭遇灭门之祸,逃出火海后,与姐姐相依为命,寄人篱下。虽然衣食无忧,但依附着那个陶士澜,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厌恶。他忍受着病痛,面对着逐渐临近的终点,背着众人私下苦练江海诀,竟将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功重现于世。他的姐姐虽然知道,却无力阻止他,只能一面竭尽全力为他治病,一面暗地里支持他。还不知作为他相依为命的同胞姐姐,暗中流过多少痛心的眼泪。
好可怜,曲星稀忙着手中的活,竟感觉心里有一个点在不住刺痛。甚至,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风雪的夜晚,她埋葬师父的感觉。
暮色升腾时,曲星稀与小晴一起取回了晚餐,白江晓让小晴给白江秋送过去一份,饭后又亲自推着轮椅去了白江秋的院子,初鼓方归。
两个丫鬟服侍白江晓歇息时,陶士澜忽然来了,小晴忙带着曲星稀收拾好退出去,曲星稀一直低着头,陶士澜并未注意她。
这陶士澜,平时很少关注这个院子,据小晴说,藏宝大会之后,他倒是连着来了几天。
夜深之后,曲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