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知这样的人总不爱把话说得太实,他愿意保留她的天真,却不愿意骗骗她。
喻迟笙仰头去看日落,靠在他肩上喃喃地说:“大概是因为你在,我觉得这日落能存在很久。”
夏风枯热,其他的细节都泯灭在旧日的光影里。
黄昏的玫瑰色光线缓缓拉长人的影子,太安静,人去楼空般荒芜。
沈靳知真的是很难忘的人。
花时间也很难忘掉。
她却忽然开始记不清,和沈靳知一起看过的日落和这天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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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沈靳知像是彻底在她世界里消失。除了偶尔她无法完全屏蔽百影的消息。
百影叫停《云水谣》的内部消息很快上了热搜,惹来一众讨论,让人啧啧可惜这过亿的项目说停就停,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人。
喻迟笙无心去了解,每天按部就班处理毕业前的琐碎事。
习惯从“家庭美满”到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只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用周微的话说,她也走上了社畜的路。
可她底子在,即使当社畜也让周微恨得牙痒痒的,她和周微出去逛街,街上都会有好几个星探过来问她,要不要考虑去他们公司。
喻迟笙暂时不想考虑签约,直接婉拒,那几个星探还不死心,跟着问了一路。周微不耐烦接过名片一看,竟然还不是无名的小公司。
有一家还是选秀起家的跨国演艺公司。
周微感慨,也许她天生就该是在哪都发光发亮的体质。却没曾想,有人看不得她过得好的样子,即使她什么都不要,他们还是想要求她更多。
毕业那天,魏莹发来一张机票,亲自联系了她。她按照地址去到画室,见到的却是林欣瑶。
画室是典型的法式建筑,讲究和谐和冲突,把艺术捧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林欣瑶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她直接拒绝,反正她来这也不是为了喝点什么的:“不用了,谢谢。”
然而林欣瑶却把礼仪做到了十分,坚持要去拿。
她看着林欣瑶去拿咖啡,却没开口说自己不喜欢咖啡的事实。
要是论客气的礼仪,如果喻迟笙想,她也能做得很好。
只是她在魏莹身边早就厌倦了,恨不得早点逃离,全都还给魏莹。
画室里堆的满满当当,全是画布和未完成的画作,油画的颜料集中在画架旁。
这样的场景她见得不多,小时候却也憧憬过自己如果也有画画天赋该多好,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会讨魏莹的喜欢,也会越来越像她的女儿。
画架旁摆放着相框,周边都乱糟糟的,唯独它干净整洁,被主人很珍视。
林欣瑶忙着把咖啡放在桌上,过来画架旁收拾东西:“是不是看起来很乱?我画画的时候习惯这样摆,大家都惯着我,这习惯就自然而然地留下来了。”
林欣瑶的语气再轻松不过,像是跟好友抱怨一件小事。
喻迟笙却心不在焉,先注意到相框中的照片。
照片里的沈靳知很小,他端正站在左边,眉眼还未长开,清冷模样留有几分稚气,倒比长大后讨人喜欢。
站在他身边的也不是她见过的沈夫人。女人笑得随和,温柔得没有棱角,她单手搭在沈靳知的肩上,弯起的笑眼却空泛,余留几分未掩饰住的疲惫。
他从来不和她提过沈家的事,即便是她问起,他也是笑着遮掩过去。
她突然觉察出沈靳知优越的无奈,即便她指着里头的女人说这就是沈夫人,也没多少人会赞同她,大概只会在心里埋怨她不合时宜。
林欣瑶见喻迟笙在看照片,站在她身边用怀念的语气说:“那时候我原来也只有这么大。”
照片的右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笑得很文静,眼睛在偷偷瞥向身边的小男孩,喻迟笙不能否认这样的画面看起来的确很美好。
“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我才想起小时候我就见过他,很有缘分不是吗?”
喻迟笙听林欣瑶的说辞想笑。
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说缘分这件事,这账哪里算得完。
她佯装不知林欣瑶的用意,自顾自欣赏挂在墙上的画。
她画画没天赋,眼光却让沈靳知养刁不少,看了几眼就看出林欣瑶才女的称号可能来得也没那么名副其实。
喻迟笙也不免怀疑起自己。
沈靳知真的会喜欢林欣瑶这样的吗?
她伸手去拿那杯咖啡,抿了一口,依旧苦得让她皱眉,令她想起另一种可能性。
也许沈靳知谁也不喜欢,他只爱他自己。
喻迟笙没强迫自己再喝下去,客气地放回原地,却怎么也不开口问林欣瑶叫她来的用意。
喻迟笙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她清楚知道到哪里是极限,不会让自己太受制于人,连沈靳知有时候都会笑她太会扮猪吃老虎。
林欣瑶明显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