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点头,“下午让远山去……还需要什么,让他一遭买了来?”
范二nainai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男的英武、女的俏丽,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养眼。
而且两人离得近,相距不过一尺,平常人至少要相距三尺才觉得舒服,只有极其熟悉而且亲近的人才会这般不设防。
范二nainai仿似窥见什么秘密般,弯起唇角,扬声道:“四姑娘,你正忙着,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让六姑娘跟我去吧,喝水吃点心都方便,午饭也在我那里吃,你几时走,打发人过去喊一声就成。”
杨妧求之不得。
屋里婆子们正抬水擦桌子擦地,根本没法待,而在院子里待久了又怕杨婵冷。
去范家最好不过。
杨妧嘱咐杨婵几声别调皮,让春笑跟了她去范家。
待范二nainai离开,楚昕又往杨妧身边凑了凑,打量几眼房子格局,低声问:“屋子收拾好,你打算住哪间?”
杨妧思量着回答:“我娘肯定要住在正房,她住东屋,弟弟住西屋,我和小婵住厢房,过几年弟弟搬到前院住,让小婵住西屋。”
“过两年你就及笄了,”楚昕含笑看着她,转而道:“我昨天回府用过饭,练了半个时辰箭,又打了两趟拳,然后看那本《战事偶得》,一直到大半夜都没睡着。”
杨妧抬眸,“为什么?”
“高兴,”楚昕慢悠悠地重复一遍,“我很高兴。”
躺在床上,想到杨妧拿着鸡毛掸子帮他掸土,心里的欢喜就收不住。
他只见过母亲给父亲掸土。
还是他七八岁的时候,也是个秋天,父亲肩头落了片柳叶,母亲把枯叶摘掉,就势掸了几下。
父亲回身捉住母亲的手,母亲羞红着脸飞快松开。
那会儿本来祖母是有些生气母亲的,可看到这一幕就不生气了,反而乐呵呵地对庄嬷嬷说:“让厨房里炖鸡汤,没准儿家里要添丁。”
记忆里,父亲跟母亲从未吵过架,也正因此,祖母虽然对母亲多有不满,却一直忍让着,直到今年花会,才真正发作。
假如他跟杨妧成亲,必定也不吵架,他会收敛脾气宠着她,娇惯着她……早点儿添丁。
正在遐想,中裤突然就shi了一大片。
楚昕只好起来冲澡、换裤子,待到再睡下,已经快四更天了。
早上仍旧是卯初起床,可他半点都不困,匆匆到漆器铺子转一圈,又到二皇子跟前晃了晃,打马直奔四条胡同。
*
范家下人极其能干,刚过午时,便把里外各处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窗棂也擦得纤尘不染。
楚昕负手站在院子当间,沉声道:“辛苦各位了,本应当叫桌席面宴请大家,只是家中着实不便,还请见谅!”
话语很谦和,可眉宇之间却有种无法掩饰的倨傲。
而且袍边挂着的竹报平安的玉佩水头极好,青碧润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婆子们齐齐朝这个相貌出众的富家公子行个礼,恭声道:“不敢当,都是分内的事儿,二nainai已经交代过了,不敢叨扰公子和姑娘。”
楚昕朝临川使个眼色。
临川掏出荷包,抓出一把银锭子,嬉笑道:“哪能亏了大娘婶子,辛苦这半天,我家爷和姑娘请诸位吃酒。”
每人赏两个银锭子,银锭子一两一个,每人就是二两银子。
婆子们欢天喜地地离开。
杨妧轻蹙了眉头,“表哥赏得也太多了。”
“这样他们才不敢轻视你。”楚昕收起适才的倨傲,笑容暄和,“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让临川去东兴楼叫两个菜在家里吃好不好?我估摸着瓷器行该来人了。”
似是验证他的话,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男子粗噶的喊声,“家里有人吗?”
临川出去引了两人进来,前头是瑞安瓷器行的二掌柜,后面跟着位挑箩筐的伙计。
碗碟配了四套,两套是二十四头的,平日里自家用,两套是一百零八头的,以备待客用。
杨妧扶额,“我家在京都的亲戚朋友不多,轻易不宴客,用不了这些碗碟。”
“姑娘所言差矣,”二掌柜长着副圆脸,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天生带着几分喜相,“初来乍到谁都没朋友,可吃过两次饭管保就有了交情。亲戚也是,经常聚一聚,情分才深厚。再者,少爷进学、姑娘做生,家里长辈庆贺寿诞,岂不都要设宴?”
杨妧心里有几分松动。
别人不提,她是一定要请余新梅和明心兰来做客的。
二掌柜继续道:“这两套碗都是极实用的,您看这青瓷的釉光,洁净细腻,春天时候摆出来,几多清雅;再看这釉里红的纹路,缠枝牡丹,极富贵又喜庆,过年或者贺寿时候用,多少体面。”
楚昕跟着解劝,“确实不错,都要了吧。即便眼下用不上,过一两年也总该需要。”
碗碟要了四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