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廊什么打算都做好了,进门以后在屋里扫视一圈,没见到第三个人,钟尔只身蜷在床上,身边哪有半点被照顾过的痕迹。
钟尔回酒店以后只随意冲过热水澡,连头发都没有吹干就躺进了被窝里,在痛经的折磨下迷迷糊糊睡过去几次,又痛醒过来。
这会仍是痛,不过好歹缓和一些了,就是浑身没力气,她看到许听廊走到她旁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反正不管梦还是现实,她都要骂人:“滚开。”
许听廊充耳不闻,一碰她就发现她的头发还是半shi的,尤其是压着的那些,枕套和床单洇出深色的水渍,他去找了吹风机来,不顾她微弱的挣扎把她扶起靠着他坐,给她吹头发。
吹得笨手笨脚的,但不难看出已经尽温柔之所能。
钟尔竖起满身的尖刺,在吹风机的轰鸣中,身子始终没有软化,保持僵硬。她做好准备,他肯定会问她妈妈的事,反正她不要示弱,要么找借口,要么斥责他关他什么事。
结果许听廊完全没有问她妈妈的事,给她吹完头发,扶着她躺下,然后开始忙进忙出,给小方打电话找止痛药,煮热水灌热水袋。
把滚烫的热水袋裹了件厚毛衣压到她小腹,他隔着被子把她抱住,跟抱了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蚕蛹似的。摸摸她的脸:“饿不饿,我给你点肯德基好不好?”
“滚开。”钟尔偏头避开,“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你还送上门来干嘛?”
她确实生他气,在气头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跟他一刀两断,但向他说出这句话,却是又后悔又难过。
明明是想伤人的,结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她怕他真的信,真的听话滚开。
还好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许听廊把她抱得更紧,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两人份的肯德基以后,他轻声说:“今天一整天,我想了很多。”
钟尔抿嘴,静听下文。
“首先,对不起。”他道歉,“在天冷、你身体不舒服、刘导都说可以了的时候,硬拉着你又多演一遍。”
钟尔简直要冷笑了。
这人说得冠冕堂皇的,但她打包票,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拉她下水。
“没诚意的道歉不如不道。”
许听廊没想过凭着一句轻飘飘的口头道歉获得她的原谅。
尤其是他进屋看到她房间里根本没有她妈妈来过的痕迹,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令她雪上加霜。
所以他要出的,只能是最大的底牌。
“你说得对,我就是怕你得手就腻,所以一直吊着你。”他深吸一口气,才坦诚道,“我确实很喜欢你,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我不想跟你演下去了,如果你真的腻了,那我认命。”
他迂回战术太久,钟尔很不适应这样的直球,诧异地抬眼看他。
认输对许听廊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意味着他要毫无保留展示所有的弱点,却可能遭遇万劫不复。
他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免得从她脸上看到不合时宜的眼神,破坏气氛。
“但我希望你摘下有色眼镜,认真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
男人果然都很自信,钟尔腹诽,虽然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算是自信到点子上了。
她不置可否,面上不动声色。
“比如都是得手,但你对我比对池文彬要耐心很多,今天早上你说你不知道对我的想法,可腻烦和厌恶是非常直白的情绪,如果产生,你不可能感觉不到,当然喜欢也是一种非常直白的情绪,你之所以无法判断,只不过经历过太多失败,你不敢确认自己的心。”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今天拉你下水,你不会那么委屈,更不会忍着委屈把戏拍完。”
“还有就是……”他犹豫一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第一次?”
男人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容易被女方误会处-女情结,不等钟尔回答,他打补丁:“我不强求第一次,我说这个不是因为介意,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像有经验的人,即便有过,也绝对谈不上丰富,这说明你是坚持性-爱合一的人。而昨天晚上……”
眼见再不阻止,他就要条分缕析昨晚的细节了,钟尔实在没眼回忆那些疯狂,艰难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她对自己在乎的人向来没有太大的骨气,他道了歉,也承认了自己喜欢她,她哪里还犟得下去。
她抱怨着,委婉承认了他的猜想:“我到现在都还很痛。”
她捂着他下半张脸,但可以清晰看到他眼前一亮,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眼前一亮不是夸张形容词,而是真实存在的状态。
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许听廊拂落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急急发问:“所以你真的是第一次?”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不介意吗?”钟尔没好气,她感慨,“真是虚伪。”
许听廊没空跟她解释介意和强求的区别,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