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廊听她如数家珍,发现了盲点:“过两天才开的奖,你现在就知道你要拿了?”
钟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失了言,她停顿一会,弱弱地说:“提前跟主办方通了消息,不然我礼服不好选呀,拿奖有拿奖的穿法,要穿得高调点,没拿奖就低调点穿嘛。”
许听廊:“……666。”
钟尔知道他什么意思,急哄哄解释说:“只是打听了消息,但奖不是买的,真的本来就是要发给我的。”
奖项既能提前打听,必然也可以暗箱Cao作,其评选流程不严谨、不规范的程度可见一斑。
许听廊心里忽然间很不是滋味。
回想当年钟尔才17岁,出道即巅峰摘下扬瓣最佳女配,这是很多演员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业内都以为他们会是第二对州围和林纵横,她本该像州围一样大展身手,扶摇直上,如今却沦落到跟别人争一个喧哗取宠的野鸡奖。
他把她搂紧些,试探着问:“钟尔,你什么职业规划?跟我说说看。”
“没有职业规划,顺其自然,开心就继续待下去,不开心了就退圈。”钟尔倒是无所谓自己一落千丈的境遇,很坦诚地说,“我没什么宏远理想,就想这辈子轻松快乐,比如《白首相离》就太累了,我以后不想接这样的戏了。”
钟尔确实没有任何职业规划可言,她两度进圈都是为了许听廊。
父亲离世后她分到了极为可观的遗产,够当几辈子富婆,所以大学毕业以后她根本没有斗志可言,对什么工作都提不起劲,但整天吃喝玩乐,一段时间还好,时间一久,人难免颓废,她浑浑噩噩过了一阵,琢磨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消耗时间。
她什么都有,就缺母爱和许听廊。
离许听廊近点、做他做的工作、跟他当同事,就是她的最佳选择,她的人生也就剩下这点乐趣,她以为这样就能经常看到他,提醒广大观众狼耳夫妇这对cp的存在,最后顺理成章跟他二搭,把他拿下。
但是后来这个过程着实曲折了些,许听廊跟她撇清关系的态度非常坚决,她等了两年多才等到姗姗来迟的《白首相离》。
许听廊本想劝她停止得过且过,重回巅峰,见她这个态度,他也只好收起那份Cao心。
人各有志,有人喜欢攀登极限,自然也有人安于现状,他总不能强求她吃苦。
*
电影节前一天,钟尔从剧组请假离开。
下了戏她不肯直接走,磨磨蹭蹭地一个劲瞟不远处的许听廊。
许听廊在跟刘导和简欣文聊下一场戏,看似专注,不妨碍他接收到她的眼神讯号,别有深意地回视一眼。
他跟钟尔的事情在刘导和简欣文这里都不算秘密,所以他特别坦诚地请示刘导:“刘导我想上个厕所。”
刘导啼笑皆非,挥挥手示意他去,并没好气地加了个时限:“三分钟。”
“谢刘导。”许听廊笑眯眯地道了谢,扭头又对简欣文露出个抱歉的笑意,充满客套的礼仪,“我很快回来,你先和刘导聊着。”
刘导望着许听廊脚步匆匆的背影,笑道:“这死皮赖脸的劲,跟小钟越来越像了。”
说完才想起简欣文也在旁边,只见她咬着唇,倔强地不去看许听廊,眼圈却微微红了。
刘导叹了一口气,不想随意评价年轻人的感情,只装作没看见。
许听廊进休息室没一会,钟尔也进了进来。
“三天不见,不知道中中会不会很想我。”她的开场白装模作样的。
许听廊言简意赅:“刘导只给了我三分钟,你少说废话。”
既然时间宝贵,钟尔二话不说进入正题,一个蹦跶跳过去挂到他身上,甜蜜地说:“那好吧,我要中中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
许听廊闷笑着托住她,待她的吻落到他唇上,他仰头回吻。
分别在即,时间不好掌控,五分钟转瞬即逝,许听廊理智尚存,轻轻把她放下:“好了好了,超时了。”他偏头避开她追上来的嘴唇,哄道,“好了,刘导要骂了。”
钟尔依依不舍,抱着他舍不得撒手,还要再说些体己话才肯分别,她想问他会不会想她,但直觉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回答,于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定定地看着他。
许听廊说:“先提前恭喜芝树影后。”
钟尔接过话茬:“你会看颁奖典礼的直播吗?”
许听廊这个时候没跟她唱反调,挺真诚地保证说:“有时间一定看。”
“说到做到啊,我的裙子很漂亮的。”钟尔说着翻出手机相册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吗?”
钟尔的骨相非常高级,皮相更是无可挑剔,是那种既深受奢侈品牌欢迎、又符合国内大众审美的类型,身材瘦而不柴,典型的衣服架子,自复出起,她的时尚资源就好到爆棚,参加重要场合从不缺礼服。
而她给品牌方的回馈同样不输,她的性格热烈不扭捏,表现力极佳,几乎每一条被她穿过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