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妃笑出了声,她很满意曹醇的回答,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只有曹醇能讨她欢心的原因,因为他最懂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娘娘要做什么尽管去做,这么多年娘娘对臣的提携之恩,臣没齿难忘。”曹醇站直了,秀丽俊美的脸袒露在人前,他好像一颗劲瘦的松,雪压不垮,风吹不倒。
蒋贵妃看着曹醇出了神,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指甲。
恍惚间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天上飘着大雪,庆文帝才刚刚登基,宫里的一切百废待兴,那时候她还年轻,正是爱热闹爱玩的时候,大冬天也不嫌冷,钻进梅林里左一枝又一枝的折着梅花。
结果在靠近浣衣局的井前撞见被罚跪的曹醇,小孩一双小手冻得流脓生疮。
庆文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博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在年幼的曹醇身上,她就一直躲在树后看着,直到曹博撞见了她。
至今蒋贵妃还记得曹博的话:这小子就是头狼,会咬人,但难得是个知恩图报的。
曹醇好的时候极好,坏的时候比谁都坏,他能把你记在心上,就绝不会背叛你。
想到这里,蒋贵妃不再犹豫,她招了招手,大宫女便从内殿更深处带出来了个小孩。
那小孩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瘦弱的像只猴子,唯独他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小孩十分有眼色的对着曹醇磕了三个响头,nai声nai气的喊着:“见过曹督主。”
曹醇蹲下扶起小孩,沉声再次询问:“娘娘真的想好了?”
“难道还能反悔?”蒋贵妃自嘲的笑了起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个时候三皇子意外去世的消息传出,她与那一人之下的位置将彻底无缘。
曹醇拉着小孩的胳膊仔细的盯着他,颇为认真的问:“你也想好了?”
“想...想好了。”小孩惧怕曹醇,他强忍着惧意道:“这里有吃有喝还有温暖的被子,我...我想好了。”
“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也无所谓?”曹醇问。
小孩点了点头,他什么都不怕,只要不被饿死,自己算什么?
曹醇突然笑出了声:“你今年几岁?”
“四...四岁。”
四岁正是小皇子的年龄,看来贵妃找人下了不少力气,可惜她找到了个小骗子,一个四岁的孩子说不出这样的话。
“说实话。”曹醇的声音不急不缓,他松开捏着的小孩胳膊:“哪里都能说谎,这里不行。”
明明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在耳朵里却像索命的恶鬼。美妙
“七...岁。”小孩笨拙的伸出七个手指,飞快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说谎。”
七岁呐,七岁真是个好年纪,一个可以作恶的年纪,曹醇自嘲的笑了两声。
“怎么来的?”他拈掉小孩脸上还未凝固的血迹,语气轻松的问:“你杀人了?”
小孩浑身一僵,小脸瞬间惨白。
宫里哪里的小孩最多,大概是紧挨着净身房的地方,那里有许许多多净身过的小太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既瘦小,年龄又附和要求的孩子,只能是那里。
恰巧今天正有一批要进宫等待净身的小太监,不用想这孩子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我没有。”小孩嚅嗫道:“真...的没有。”
“我只是...只是帮他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先走哪一步?去死吗?
“好孩子。”曹醇拍了拍小孩的脑袋,人常说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这孩子心太硬,以后恐怕也是个狠角色。
但愿蒋贵妃能好好待他,不要自掘坟墓。
七月流火,十五月半,这天正逢中元节,到了后半夜下起了雨,乾清宫内殿春色依旧。
因着这场雨,第二天早上宫里的秋海棠全开了,庆文帝神清气爽的揽着曹惠嫔在御花园里赏花。
宫人来报说昨天夜里蒋贵妃杖毙了几个承乾宫里的宫人,说是这些人不顾宫规,在宫里烧纸钱冲撞了贵妃,所以才被杖毙的。
庆文帝知道蒋贵妃的脾气,昨日他又招幸了惠嫔,难免惹到她,所以既没训斥也没说别的,只道:“违反宫规,本身就有错,贵妃罚的在理。”
皇爷都这么说了,下面也不敢再揪着不放。
“都运到城外的乱葬岗了?”曹醇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吧。
“回干爹,儿子亲眼见着都埋了。”办事的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回道,他正是昨天晚上往乾清宫传信的那个人。
一夜之间承乾宫死了十数宫人,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是曹醇救了他,如果不是曹醇,恐怕他早死了。
“叫什么名字?”曹醇无意问道。
“回干爹,儿子姓焦名大。”焦大恭敬的回道。
曹醇单手点着椅把,目光深远,昨夜知晓详情的人都已经灭了口,三皇子年龄小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只要蒋贵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