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嫣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坐在了沈言身边,皱着眉头:“秋闱到了,周洋公子是来参加考试的?”
“嗯。”沈言应声道,他将容七拿来的热茶递到了伶嫣的手中,“周公子是孤的人,大理寺需要人,如今御察司和大理寺都无人看管,南皇可能会让新任状元郎监守其中一个,那需要我的人。”
伶嫣听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日秋闱的考官是王家公子王祁予。
她抬眸,一双眼睛明亮而又皎洁,“本宫去找王祁予,他会面我的面子的。”
沈言皱眉:“今年的考官是他?”
伶嫣点头,“王家如今彻底脱离了纪家的掌控,虽然早已不像从前辉煌,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中无人,王祁予是最适合的。”
“孤倒是以为是柳家人……”
这次南皇并没有将谁是主考官公布,他们也只能猜测。不过这次南皇应该会格外重视这次秋闱,如今朝中无人,正是他安插自己人手的时机。
既是他的时机,又是沈言的时机。
“柳家无子,要不是无子,南皇重用柳家的可能性更大。”伶嫣随意的摆了摆衣袖,视线落在了面前男子的身上,她坐起身子,眼尾微微上挑。
“对于这此的秋闱,你的胜算有多大?”
她的红唇张张合合,明明只是一句寻常的话,却因为这浑身的贵气让人觉得敬畏。
“有七成。”
周洋实话实说,这此的秋闱各大世家都在明争暗斗,插入自己的人也不少,所以任谁也不能说有十足十的把握。
周洋是江南富商的独子,在皇城无权无势,唯一能联系到的便是沈言这个与父亲交好的故友。
伶嫣打量着他一番,一双薄唇微勾,“明日你随我去趟王府。”
在周洋走后,沈言便开口道:“明日孤同你们一起去趟王府。”
伶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神色怪异:“你去王府做什么?”
“寻一幅画。”
沈言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袖口上的灰尘,又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什么画?”伶嫣问道。
“江山国景图。”沈言勾唇,抬眸看向神色一怔的伶嫣。
那是她在荆氏死后新画的,据沈言所知,她将楚南所有的军兵和秘密兵营都画在了那幅画中。因为此画太过重要,所以只能在几大世家中秘密周转,因着扶玉公子的名声太过响亮,也无人敢向南皇禀明此事。
再说扶玉公子的画技高超,至尽都没有人能发现那幅画中的秘密。
伶嫣嗤笑,“你若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去王府重金去买呢?”
沈言不语,只是转眼将视线落在了外面的绿竹上。
他只是不想让那人留着她的东西了。
虽然知道他们并没有任何可能,但是他也不许他有任何对她的念想。
沈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径直走到书房中拿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是能够在晋北通行无阻的身份牌,至少是在他的行宫中通行无阻的牌。
伶嫣一愣,随即干咳了几声,“这……我是不会去晋北的。”她委婉的拒绝道。
沈言只是将令牌塞到了伶嫣的怀中,语气不容拒绝:“就算用不到,那也留着,以防万一呢?”
万一他娶的妻……是她呢?
伶嫣垂眸看着令牌,上面雕刻着晋北独有的图腾“沈”,那是他们沈家的东西。
伶嫣还是将令牌收下了,她看着沈言突然不知道如何相处,只能躲闪般的回到了怡安居。
她不懂那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心里砰砰跳,如同踩点的鼓一样,停不下来,挥之不去。
第二日天晴,路上泥泞,雨过清凉。
沈言一早便乘坐马车停在了伶嫣的宫门外,昨日伶嫣托人向王府送了拜帖,估摸着这会儿王祁予也该下早朝回府了。
伶嫣一身藏青色宫服,头顶束着碧玉发簪,整个人干净又利索。她的视线落在了沈言的身上,没有想到他今日也穿了蓝色的锦袍,坐在一起像是官家的夫妻。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一惊,掩饰般的仓促地下了头,装模作样的把玩着袖口上的花纹。
“今日周公子没来?”
车中静寂,伶嫣开口道。
“孤让他坐后面的那辆马车了。”沈言将马车上的床帘合上,避免冷风吹入。
伶嫣垂下了眸子,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心。
沈言见此变魔术般的从车箱中拿出了手炉,手炉还是温热的,暖意传到了伶嫣的掌心中。
“你怎么什么都有?”伶嫣欣喜的看向沈言,一双眸子亮盈盈的,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沈言微红的耳框。
沈言不自在的转过了脑袋,慢吞吞的解释道:“你现在的身体不如从前,不能着凉。”
伶嫣眨眨眼,这样的话似乎荆氏也说过。
那个时候的皇nainai还在,无论去哪儿都会为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