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川明抿着唇,语气恭敬:“臣愿领兵出征,收复失地。请圣上不要将三殿下派去和亲…”
南皇眼神晦暗难明,摇曳的暗黄照着他的面色微沉,Yin恻恻的盯着面前弓着腰的少年。收复失地,取消和亲?
他嗤笑一声,说出的话倒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荆元帅多虑了。耶律王子出使楚南已经签订了协议,朕不愿百姓流离失所,边疆战事在起了。”他顿了顿,抿了一口案桌上的茶水,润了下嗓子:“荆元帅有所不知,耶律王子已经将和书递交,公主和亲之后,被攻下的四座城池完璧归赵,不用一兵一卒便能收腹失地,何乐而不为呢?”
他是南皇,仅仅用一个公主便能换来永久的和亲,怎能不动心?
“可用公主换来的和平,岂能长久?!”荆川明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南皇,身为男子不能保家卫国,还要用女子的婚姻来维持这讽刺的和亲,身为将领的他不能接受,浑身华夏的血ye更不能接受!
“那荆元帅想过,若是收复失地,要出兵几万?死亡多少人才能收复失地?”南皇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荆川明垂眸,若是想要出兵,至少需要十万才行,当初与晋北一战,死亡八万Jing兵……楚南,已经没有兵力可以支撑他们打这一仗了。可一定是伶嫣吗?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不能换一个人吗?”荆川明只觉得浑身无力,声音也带着沙哑,表情看向南皇时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祈求。
南皇摇摇头,“不行,必须是她。”这是她自己出的主意,无论换成哪家的女郎都会惹来闲话,说他们皇室品行不端,己所不欲强加于人!
荆川明看着南皇坚定的表情,自知他已下定决心。他如今已经没有条件再和他谈,正如当初他以自己手中兵权退婚,南皇也是利益至上的人…
“臣最后问圣上一句,请圣上如实回答。”荆川明表情严肃,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架势。
南皇勾唇一笑,“请说。”
“三殿下和亲,您可有不舍?”
南皇一怔,倒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还真的是儿女情长。他坐在龙椅上,明黄色的马褂上绣着真龙,龙的眼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让人竟然觉得有几分可怕。
“荆元帅,朕是皇帝。”
冷风吹着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的心思难测,一双眸子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这双眸子里有算计,有城府,有混浊……但唯独缺少了真情。
他没有告诉荆川明他的想法,反而提醒了他。面前的少年自嘲一笑,随即行礼离开。
是他太过奢望了。这个皇位可是南皇经历九子夺嫡,费尽心机得来的。只要能守着这个位置,牺牲谁他会不行呢?!
一生算计,众叛亲离,只为站在权利的巅峰。
荆川明冷冷的站在这繁华富贵的宫门口,只觉得相当刺眼。这是一座用金玉镶嵌的牢笼,里面上位者的欲望愈演愈烈,不断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个漩涡越来越深,陷进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冬日冷风划过,荆川明脸颊被冻的通红,但身子再冷也抵不过心里的冰霜。
慈宁宫内,灯火通明。
“咳咳,咳咳!”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的从屋子里响起,荆相坐在太后床榻跟前,眼底划过心疼,手中则是拿着黑乎乎的汤药,苦涩的药味蔓延在整个房间。
“太后,先喝药,川明已经去求他了。您不要担心,嫣儿不会有事的…”他端着药碗,手指捏着瓷勺将药递到荆氏唇边。荆氏的面色惨败,一双唇也毫无血色。
荆氏摇摇头,将脸扭过去宛如不吃药的顽童,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佛珠,一双眼睛密密麻麻泛着红血丝,整个人已经陷入岌岌可危的状态,“不,哀家要去找嫣儿……不能去和亲!不能!”她撑着病弱的身子,不过几天便消瘦了很多,整个人骨瘦如柴。
荆相见她要下榻赶忙放下药碗去阻止,掺着荆氏的身子在她耳边劝说:“嫣儿无事!她不可能有事的!您也不想让她担心您不是吗?这是嫣儿特地为你寻来的药,当务之急是您先养好身体,不要让嫣儿担心才对!”
他把太后安置在床榻上,又重新将药碗拿起,荆氏在靠在枕头上,一双眼睛木讷的看着荆相,生怕他骗了她,小心翼翼的问:“这是嫣儿寻的药?”
荆相见她松口,急忙点点头回答:“是的,嫣儿担心您的身体,特意嘱咐您每天都要喝药,她如今被软禁怡安居,无法监督您,您可不要让她担心…”
“我喝,我喝的。”荆氏一把夺过瓷碗,没有用勺子就沿着碗边直接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在喉腔中蔓延,她都不察,咕嘟咕嘟大口的咽下。黑漆漆的药滴沿着她的唇角渗出,划过她的脖颈。
她要喝药,这是嫣儿为她准备的药…
荆氏的将药喝的一干二净,由于太过急躁被呛得满脸通红。荆相心疼的看着略显狼狈的荆氏,曾几何时,他哪里想过她会如此……
“哀家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