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嫣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还给了沈言一个“赞赏”的眼神。
纪莲呆呆地看了看对面的沈太子,又转头看着伶嫣,什么时候他们如此熟悉…
每个人各怀心思,直到夜空开出朵朵烟花才打破这异常的安静。
亥时才会放烟花,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宫里的宵禁。但皇城依旧热闹,大大小小的船舫在江面上行驶,似是一幅画卷。
沈言抱着木盒,微抿着果酒,旁边的王祁予也没有聊天的心思,二人不开口,只能听到对面传来的欢笑声。
伶嫣与纪莲举杯,身旁的酒壶都不知已经喝完几瓶,二人双夹通红,虚情假意的附和着对方的话。
她与纪莲不甚熟悉,不过她隐隐的能感觉到,这纪大小姐弯弯心思可不少。
比如她谈论幼时趣事时,视线会不自觉的看向王祁予,暗戳戳的向她炫耀她与他的故事。
再比如她谈论女子及芨时,总会有意无意的说道未来她与王祁予大婚,说王家下了多少聘礼。
伶嫣得出了一个结论,纪莲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她垂着眉头眼下心头的不悦,嘴角发出冷哼,撑着脑袋趴在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随着船身的摇晃,伶嫣略带醉意彻底清醒。
纪莲也恍惚惊醒,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船舫的门帘被拉开,婢子慌慌张张的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小姐…是宋家的人不小心撞了船…”
宋家…当朝也只有那一个宋家。
还未等纪莲开口,船舫的门帘又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则是一位身穿藏青色衣袍的少年,他不吭不卑,拱手道:“在下宋氏五子,宋林。刚刚误闯纪小姐船支,多有抱歉。”
宋林抿着唇,他身子瘦弱,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不过他的身姿倒是挺拔,礼数周到。
伶嫣打量着他,据她所知,这宋林与宋萱可是一母同胞。如今宋家没落,子嗣倒是见一件好衣裳都没有。
她的视线落在了宋林缝了布丁的袖口上,心中略有疑惑,当初就算宋家再如何,宋萱都会有一支银水的簪子,那一支簪子可能买好几件这样的衣衫了…
宋林不受宠,但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纪莲倒酒醒了一般,又重新恢复了以往温和的笑容,“既然是无意,宋少爷就不必多礼,不过万花节盛世,不如一同观赏?”
又是同样的客气话,可现在中央的宋林毕竟不是沈言,摆了摆手婉拒,“谢过纪小姐好意,但家兄还在旁等着,便告辞了。”
他拱了拱身子,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伶嫣身上,似是打量探究。
一旁的船舫又传来急匆匆的嚷闹声,似是在咒骂。
“这宋林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不会是那纪小姐动怒了吧?”
“怎么可能,纪大小姐皇城中有名的淑女,怕是宋林那小子看了不肯回来!”
众人哄堂一笑,有人Yin阳怪气,“要不是纪小姐这船舫租的小,这福气哪能轮得到他!”
“嘿,还真给了他一个机会!”
……
伶嫣没有想到这歌舞一停,船舫之间竟然隔着这么近,悄悄的拉开布帘便会将对面船舫看的一干二净,连说的话都听得明明白白。
敢情这宋林是拉过来顶罪的…
宋林眼底没有悲喜,慢慢的退出了船舫,伶嫣落在他的背影上,回皇城前她也特意了解过宋家的情况,只知其子嗣繁茂,但可用人才极少,这宋林倒看着不错。
而且是个庶子。
小小的插曲过后众人也无了饮酒的兴致,船舫靠岸,马车早已准备就绪。
伶嫣先上了马车,在船舫中她早已昏昏欲睡,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脑袋还有着晕。
王祁予抿唇,正犹豫着要不要随她一同上车,旁边的沈言便先他一步踏了上去,他现在木板上撑着门,转身对还现在车下的王祁予说道:“王公子还是先送纪小姐回府吧,三殿下这边孤会照顾的。”
他笑的温润无害,落在王祁予眼里却如银针。
马车摇摇晃晃走远,王祁予目光还随着它消失的地方盯着。
纪莲面上的笑容卸下,缓步走到他面前,神情比之前冷了几分,“祁予,该醒了。”
她轻声,似是要把陷入梦境的少年唤醒。王祁予回过神,他不知他刚刚的神色有多难堪…
这并不是一个书香世家走出来的公子会有的表情。
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纪莲抬头看向他,伸出手抚向他紧皱的眉头,“在我心中,祁予哥哥可是最守信的人,庚贴已换,我竟不知在你心中只是朋友。”
她声音温和,听语气像是再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可却是在责怪。
王家与纪家是在前几日才交换的庚贴,还未公布,皇城中知道此消息的人极少,在加上最近宋家女刚刚去世,一时半会也将此事压了下去。
王祁予抿着唇,面上恢复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