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稳婆道:“孩子……”
“我知道孩子活得成,我姐姐是当朝皇后,只要王姨娘平安,我赏你们黄金百两。”阿鱼打断了她,她知道这个孩子对扬波有多重要,不管此时孩子如何,都得是活着的,不然她怎么撑得下来?
稳婆听了这话自也是明白了,黄金百两!不管到时候有没有那么多,想来眼前这娘子也不会亏待她们,立马顺着她的话说起来,“是,自是活着的,姨娘眼下没什么力气,还出了这么多红,快去舀几碗鸡汤来,厨房里备着的。”
连怀衍让出了位置给稳婆,“陶儿,我在外头去守着,你安心在此。”
阿鱼点点头,扬波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勉强伸手擦了一下,她忙握住了,“扬波,别怕,你先一切听稳婆的。”
扬波只眨了眨眼,阿鱼便是泣不成声,努力吞了泪安慰她,“好了,别怕,我去给你请太医来了,一会儿就到,稳婆说这孩子命大,现在她还听得着你肚子里的动静呢!”
扬波又是眨眼睛,阿鱼忙道:“你疼得听不见了,稳婆方才亲口跟我说的。”
此时丫鬟端了鸡汤进来,阿鱼喂着她喝了一碗,稳婆又塞了片参在她嘴中,“姨娘,打起力气来,咱们先瞧瞧。”
扬波喝了鸡汤,有了些力气,看着阿鱼微弱道:“孩子活着?”
稳婆先替她答了,“活着的活着的。”
阿鱼便将头偏到她肚子上去,“我都听见动静了,活着的,眼下只有你平安孩子才能平安。”
稳婆查看了一番,俯在阿鱼耳边道:“孩子此下生不出来,不然只会伤了姨娘,只得先吊着姨娘的力气,等着大夫过来。”
阿鱼点点头,看向扬波道:“稳婆说还没到时候呢,我生世清那时候,就是从中午生到了晚上,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往后这孩子长大了你再好好教训他,现在叫你受了这么多苦。”
扬波也笑了起来,几道气声出口,“生孩子,这么痛呀!”
阿鱼忍住泪,“是,很痛,当时我也哭着喊着不生了。”
说着小丫头又端了鸡汤来,阿鱼又慢慢喂她喝下,乍听得屋外传来动静,她转身嘱咐了雪柳两句叫她出去交代。
雪柳出了院门来,就见是付氏想要进屋去,安明先跟连怀衍都拦着她,雪柳便道:“安夫人,我们nainai说,先前王姨娘大着肚子,要出门去身边竟没有个丫头跟着,久不出现也没人去寻,这是你身为一家主母之不察、抑或是与人合谋故意害之,王姨娘若是出事了,刑统里有言,夫之父母殴杀子孙妾者,徒二年;故杀者,徒三年。妻殴杀、故杀分别科刑流二千五百里、流三千里①,更不要说那个元氏了,我家nainai若是不来这是您的家事,她来了这事就要升公堂,您赶紧回去叫那二位毁灭证据,我家老爷是大理寺少卿、四爷是开封府少尹,哪一个都能治你们的罪,且皇后娘娘宫里也有王姨娘做的针线呢。”
付氏立马就惶惶起来,“我不曾……我怎么会谋害扬波,阿鱼这是什么话?”
雪柳打断她,“我家nainai说了,王姨娘若是出了事,只有那二位有嫌疑,您也得上公堂去……”
“这位姐姐,我娘绝不会如此行事。”安明先上前拉着付氏后退了一步,转身交代她,“娘,您别管了,扬波那样子我看了且悲痛,何况是阿鱼,我叫人去请哥哥回来了,您别在这里添乱了。”
雪柳看他还算明理,又激了付氏一句,“请夫人去告知那二位,叫她们且等着。”
付氏听着她摆了那么多,也真害怕阿鱼将她带上公堂去,转身去找了王芠跟元氏。雪柳看她走远便对连怀衍道:“四爷,nainai说叫您跟安二郎君去王姨娘摔倒的园子里看看,这里奴婢守着。”
连怀衍点头,看向安明先,“劳烦二郎带路。”
安明先也是担心真是他嫂子谋害的人,妇人月份大了再摔了一跤,方才地上那摊血迹他看着都害怕,扬波此番若是出事,即便不是他庶嫂,自己的几身衣袍且还记着她,遂边走边道:“少尹,我家园子里的路虽曲折,但是条条平坦,从王姨娘院里到宴饮的小榭,也有几条路,但是绝不会路过那假山处,这里便是蹊跷了。”
连怀衍点点头,到了那假山处便蹲下来细细看了起来,“王姨娘时常一人出行么?”
“并非。”
他遂不作此想,顺着血迹看了慢慢找过去,慢慢看到了两行脚印,最近的已经染了血迹,他拿着灯笼附身下去,灯笼里的蜡烛歪了一下子掉在脚印上,这脚印竟是燃了起来,“是油。”
他追着脚印过去,便见一条小道上被泼了一摊油,又还有一道脚印十分杂乱,像是奔跑,他顺着脚印追到了荷塘另一侧,到了荷塘边上那脚印便更凌乱了,遂叫杂役们举着灯笼往荷塘里看,果见一个穿了着了丫鬟服饰的横尸其中。
这情形便十分明了了,扬波若是摔在此处,撑着爬了起来,但是实在疼痛,便想寻个地方撑着,叫丫鬟去叫人,丫鬟却被人杀害扔下了荷塘……
却说那付氏心中实在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