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腊月里,寒气正当紧,阿鱼携了骊月跟雪柳来外面铺子上,见着了意想不到的人。
“贾夫人。”
“不敢当夫人问礼。”贾夫人侧身,温声笑道:“今日也是凑巧,在此见了夫人。”贾川息如今赋闲在家,他是世家出身,日子还十分好过,贾夫人见了阿鱼也不敢露出什么怨来,甚至是在铺子里见到素荣都不敢去责骂,贾川息犯的事不小,还能好吃好喝,这已经是朝廷对文人极大的优待。
阿鱼对她点点头,“闲来无事,出来看看。”
贾夫人便寒暄几句后带着贾小郎离去,那孩子还对阿鱼作了个揖。等她们出去了阿鱼才问雁影,“贾夫人常来?”
“只先前来过一回。”雁影请她进了阁子坐下,“上次逛了进来,贾小郎还记着莺儿,两人玩了会儿,今日也是贾小郎求了她来的,给莺儿送了只纸鸢,约了明年春去金明池放风筝呢!”
她说完又道:“姑娘若是不喜,往后不叫他们来往了。”
阿鱼:“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贾小郎还记得踩坏了莺儿的纸鸢,便也是个善良孩子,幼年情谊才最珍贵,我们不要去干涉。”说完她将莺儿叫到身边来,“莺儿今年要不要跟我回连府过年呀?”
莺儿手里拿着个泥人,闻言笑道:“听娘的。”
“你娘可是定要跟我回去的,你去不去?”
“去呀!”
阿鱼一面逗着莺儿,一面问起林娘子来,“不是信里说腊月会来一趟东京?说了等她来同去大相国寺赏梅,这都中旬了,再不来该失了花期了。”
雁影心中也还琢磨,道:“应是要晚些来,给我的信里也没说太清,正好姑娘不喜梅,来晚了正好,咱们留她到明年春看海棠。”
她们话里的人此刻却也驱马来了东京,正到了城门,面上蒙了厚厚的面巾,在城门口才终于下马,扯了面巾,口中呼出一阵白气来,跟卫兵搭着话,“呦,东京这就热闹了。”
看得一娇俏美人说话卫兵也好声应了,“听这话,娘子不是东京人,寒冬骑马伤身啊!”
林娘子对了路引就上马去,朝着卫兵扔了袋酒,“驱了马车来,家中仆役伤病叫我留在了应天府,我骑马来也没多久,眼见就到了,这酒给兵爷暖暖身子。”她今年各地奔走,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既是生意人,处处都是机会,朋友多了才好相处。
卫兵接了酒高兴起来,豪气道:“谢娘子,娘子是哪家铺子的?”这样利落敢只身骑马上路的女子,大多都是贩妇了。
林娘子提了缰绳,爽朗一笑,“南城东街林家小市,正是我家的铺子,兵爷有空来光顾。”
下方几个卫兵都笑着应了几声,一个笑道:“娘子是要赶什么紧要事?这样奔袭。”
她踏马离开,只留余声,“友人相约,正是怕误了花期,兵爷们喝着,我先走了。”
阿鱼正出门时便见得有人在铺子前头下了马,她认得那马,立时就欢喜上前接了人,“善君姐姐可算是来了。”
林娘子扯下面巾,笑道:“我这马比我的人好认。”
阿鱼拉着她进了铺子,雁影看了也十分欢喜,“娘子来了,姑娘念了许久呢!”
林娘子在阁子里净了手,阿鱼看了她周身尘埃叫丫头们给她拍打拍打,雁影也去拿了她留在东京的衣裳来,让她换了外袍。
阿鱼道:“怎么只有你一人?身边也没人跟着,还是骑马来的。”
林娘子道:“带了家仆护卫,先是去了平江一趟,查看了那里铺子的经营才过来,到了应天府跟着我的老管事伤病犯了,就耽搁了几日,不曾想大夫说得好好养着,我便叫两个丫头留在了那儿照看,生怕误了花期,也想策马看看,便护卫也没带,独身来了。”
阿鱼听了便嗔她一眼,“千里走单骑,你莫不是学了关云长?花期误了便误了,雁影方才还说你来晚了,便留你在东京看海棠。”
林娘子失笑,小声同阿鱼道:“留不得,早先接了密令,关中粮草由我筹措,这回来也是应朝廷召见。”
阿鱼知道此事,官家虽偏向主战一派,但是此时伐辽损失是必定了,最后商定了先收河、陇二州,此地被吐蕃占领,如今西夏亦想侵吞,若是能收复回来,定是能军心大振,往后朝廷对兵事也不会避之不及。
好在先前简大卿出使辽国时言语委婉,辽国还不知晓朝廷的计划,两国还是和平稳定的友好邻邦,而如今朝廷已是命了大军潜行往河西,也叫了河东、关中等地的义商筹措粮草,明年春便会进攻。
阿鱼便也对着林娘子笑了笑,“那不耽搁时日,明日我们便去大相国寺。”
林娘子点点头,看着外边渐渐来了细雪,“好在我赶巧了,不然就被雪追上了。”
阿鱼向外看去,忙道:“我却不巧了,说是下午我两个哥哥去家中找我,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却要先走了,明日我来接你。”
林娘子转身看她时,她已经匆匆下了楼,她遂来了窗前,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