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正坐她们身边,跟葛氏一起看着三个姑娘玩闹,见十七娘真是笑到难言了才道:“好了好了,再闹下去,十七妹这小脚该蹬到你们八嫂了。”
两个姑娘便也停下来,似是玩累了将十七娘夹在中间坐下,小手摸摸头上的汗珠,“四嫂,都是十七妹顽皮。”
十五娘、十六娘都只八岁,此时三个小孩皆在阿鱼身边喘着气,阿鱼便拿了手帕将她们额上的汗一一擦去,“好在如今尚未涂了胭脂,不然这许多汗岂不成个大花脸了!”
舫中众人皆笑了起来,阿鱼想想便掩嘴笑道:“我在娘家时常跟哥哥姐姐们打扮两个弟弟玩,给他们抹胭脂、换衫子,叫他们扮作磨喝乐,我看这三个跑进石舫中来坏了婶婶们赏画的兴致,就该扮了磨喝乐逗婶婶们一笑。”
诸人哪有不应,都纷纷讲起来,六太太竟笑道:“这样好,快去我屋里将胭脂取来,我给这三个顽皮扮上。”
十七娘无所谓,还嘻嘻笑,“那我要六婶婶亲自给我妆扮。”
十五娘、十六娘还有些羞赧,二太太便自豪笑道:“莫要害羞,待扮上了叫你四嫂给你们作上一幅画,她的画可是官家都赞誉过的。”
两个姑娘一听便有些欣喜,抬头看向阿鱼,阿鱼便也羞了脸,“皆是早年间的事,不算我的画技好,是我两个姐姐出众,不过娘这一说,不如我们今日在座的都画上几笔,博采众家之长,往后拿出来这画也有几分不同的意义。”
舫中诸人皆响应起来,又有去拿了磨喝乐衫群来的,等胭脂衣衫都到齐了,外头玩耍的也进了石舫来,纷纷围着看几位太太打扮三个姑娘,其他几个姑娘瞧着就是一笑,指着她们笑起来,还纷纷指点,“十七妹脸蛋圆圆,该配那紫色的圆领衫子,显得喜庆。”
“我看不对,该是那红衫子更喜庆……”
却不料她们在这说着,太太们又生了心思,府中如今还有十到十七姑娘,除了十姑娘跟十一姑娘十六七岁了不曾被捉,其余几个皆被拿下,六太太道:“我们这么多人作画,画上只你三个妹妹如何好看?你几个皆要来。”
她们立时就叫太太们团团围了,阿鱼看几位姑娘倒也乐在其中,吩咐雪柳快些跑回去拿了几盒胭脂跟几套磨喝乐来,等拿了来她便轻轻拉开几位太太,“婶婶们,除了下头三个妹妹,这几个这样大了,叫她们自己照着磨喝乐妆点,这里让十妹跟十一妹帮着来,咱们去瞧瞧那画纸怎么分布。”
七太太却道:“恐她几个躲懒不肯好好画。”
阿鱼道:“这也不怕,正好我屋里有些好料子,我身边的鹤音针线活也极为出众,装扮最好的那个我便叫鹤音照着东京最时兴的样式给她做一身衣裳。”
姑娘们都爱俏,闻此自是欢喜,阿鱼便叫雪柳留在此看顾着,领着太太、nainai们去一边看画布。
十娘跟十一娘能妆扮几个妹妹们自是高兴,拿着磨喝乐对坐着的几个比了比,坐着的几个姑娘手上嘴上也都不停,拿了胭脂擦起来,雪柳在一边伺候着,便与她们言笑,“我们nainai说几位姑娘脸蛋嫩,特意嘱咐了叫奴婢拿好胭脂来,还说姑娘们要是还欢喜,这里几盒正好叫姑娘们分了。”
十二娘看着那胭脂就感慨道:“还是四嫂舍得。”
几位姑娘都凑过去,十七娘也“蹬蹬”过去,看着匣子上的字念道:“唔……采,这个是香。”
十娘便道:“采香楼的,也就我姨娘一年给我买几盒,还是四嫂好,不仅舍得,主意还多,你看我们府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宴会,今日才知道咱们一块儿玩才热闹呢!”
雪柳却惊奇起来,小声问道:“这胭脂公中也发过的,姑娘们不曾有?”
十一姑娘点点头,“自是发了的。”
“正是这样,nainai先前还怕跟公中发的重了,特意去买的采香楼的新胭脂,姑娘们看着可有跟手上重的?”雪柳问着,仔细看着姑娘们的神色。
十三娘跟十四娘倒是对视了一眼,“我跟十四妹妹是有的,不过是之前四嫂送的,公中发的胭脂,我们拿到的王家胭脂铺的。”
其余姑娘便都附和起来,“对,我们的也是王家胭脂铺的。”
十姑娘便有些不高兴了,本来就因跟十一姑娘年纪相仿,两人什么用度从来都是一样的,如今知道公中发给自己的跟她的不一样,便重重将磨喝乐顿在桌上,“难道就是因为十一妹妹是嫡出,我们几个是庶出便区别看待了?”
另几个姑娘脸色便也不好起来,只小的那三个察觉到气氛不对,牵了手在一边小心看着着姐姐们,十二娘也有了些不悦,府里从不拿嫡庶什么的来压人,怎么胭脂还分人发,便嘟囔道:“我还不知道家里竟是要论嫡庶来对待我们了,就是看十一妹妹是嫡出,我们是庶出,便只给十一妹妹采香楼的胭脂么?”
十一娘顿觉委屈,“这是什么话,家里什么时候就这样区分了?”说着还掉了眼泪,委屈擦了泪转身伏在栏杆上,“那胭脂是个什么新鲜物什不成?我回去就扔了。”
都是小姑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