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衍跟阿鱼出了酒楼之后就在河边散起步来,河道两边筑了河堤,河面波光粼粼,阿鱼看着身侧打伞之人轻声问道:“方才,我若不喊表哥,表哥是否就要谈到灵州之失了?”
连怀衍立刻明白过来,那奉旨填词的,就是写了诗词叫官家知道了才被堵死了仕途,当今官家又恶战事,若是他们谈论的叫官家知道了,恐也不得好。他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解释道:“延思跟秉舟都是都是信得过的。”
阿鱼却摇摇头,“秉舟哥哥跟简郎君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还有旁人在。”说着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表哥不是问我跟芠姐姐是否有嫌隙吗?并非是我跟她有嫌隙,而是杜家跟王家有因果未了。”
她便将灵雨入宫的原委说了出来,“此事在连家,应是只有外祖父一人知道的,按我大伯的话来说,此事在二府三司的紧要人看来,就是王相的图谋,那事未成,如今难保不会叫他捉住了旁人的把柄去向官家卖乖。今日之事,若是你在朝上参奏的,你就是被贬到了岭南,我跟人提起来也是骄傲的,若是被人拿了话柄去告状,你落下的不过一个逆上名声,这才委屈。芠姐姐是否会去王相那里提到你们的对话,这我并不知,但是我信不过她。”
连怀衍听完她的话才知王家还做过这样的话,想到她跟灵雨的感情,顿时便觉她就是不理王芠也是情有可原的,听了她后面的话也是心有余悸,“往后我会注意的,今日多亏五表妹提醒了。”又感慨她细心,他们才谈到灵州她就知道或会涉及兵事。
二人慢慢走在河堤上,天已渐热起来,阿鱼拿着团扇也往连怀衍身上扇了几下,连怀衍心中欢愉,默默算着六月之前还有些什么节日,又想到此去成都府少水路,还得比旁人提前五六日出发,又闻入蜀之后皆山路,为着谨慎,还得再早些时日,恐是五月下便该走了。
阿鱼余光见他眉头紧皱,问道:“表哥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此去成都府,三年之后再回来,不知又是何等光景了。”他看着河面长叹一声,“今日回去还要求求姑母,能允我进内院去跟几个表弟们多谈谈学问。”
阿鱼听他换了说辞,用话堵他,“我叫哥哥们去连府找表哥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表哥亲自来。”
他听她话中戏谑,又忍不住说话逗她笑,等到简夷等人从酒楼中出来,二人才慢慢踱步回去了。
用过饭后简钥想去放纸鸢,王初和叫丫鬟们去护着她,王芠却因着外面的日头大,就在酒楼中不再出来了,阿鱼想到先前看到的蹴鞠场,十分向往,雁影立刻去将帷帽拿来给她戴上,王初和也想去,就等简钥拿着纸鸢跑了一圈抱了她一行人同去。
安秉舟又叫人去问王芠可有意向同去,她却没什么兴趣,遂也不多问,跟着阿鱼他们一并去了蹴鞠场。
“是齐云社。”阿鱼看到场上七个头戴卷脚幞头的,皆着青色衣衫,袖上绑了一条白巾子,她虽不曾亲自看过齐云社的比赛,但是杜丘曾经拿过画像给他们看,她一眼便看出这身衣着是齐云社的。
简夷闻声奇道:“五姑娘竟是看过齐云社蹴鞠么?”
“未曾,在家中与兄姐也常踢着玩,兄长曾给我们看过齐云社的画像。”她看到齐云社有些兴奋,坐在蹴鞠场外的彩棚中也不停站起来看。
连怀衍想起之前去杜府时他们兄妹几个蹴鞠的场景,又看她如今这般兴奋模样,却想场上只是练习,并未对阵,不想她失望,就走到了场中去跟齐云社的商量了起来。
阿鱼还诧异他怎么走了进场去,就见他跟球头说起话来,不知商量了些什么,半响才回来,对着坐下的几人道:“球头说想踢上一场,不过今日他们社中只来了七人,又想踢个十个人的全场,问我们三人可能下场去?”
简夷跟安秉舟欢欣应允,齐云社是当今东京风头最盛的球队,他们几人在书院中都是常踢的,闻此自然欣然,立马跟着连怀衍上场去。
阿鱼看他们三人走进场中,跟齐云社的一起分成了左右两军,又见那球头取出一捆布巾来,各自拿了青、红二色给两军穿上,连怀衍三人皆佩青,还有两个齐云社的跟他们一队,作为左军,另外一队佩红的皆为齐云社社员,作为右军。
齐云社本也带了社司过来,对阵的裁决计分都由他来,两军刚各自找了位置,就听一声击鼓,简夷作为左军球头在球门周遭来回跑动,一听鼓声就大喊起来,“秉舟快传!就在此处!”
阿鱼头次见得简夷如此,颇觉好笑,掀开了帷帽一角对王初和道:“初和姐姐,简郎君蹴鞠之时倒完全不似个书生了,看他步步凌波,身似飞燕,倒是有些好身手的。”
王初和看着丈夫在场中呼喊奔忙,看得想掩面而逃,羞道:“场中只他一人最喧哗,真是有辱斯文了,看连四郎跟安郎君便不似他这样吵闹,人家踢得还比他好呢!”
阿鱼看她羞容也开怀,又被简钥拉到彩棚边上去看,齐云社诸人不愧是个中好手,新去三人也不差,她看去之时,就见连怀衍一记飞旋,将球传给了简夷,左军其余人皆挡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