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堂外百姓就哗然起来,沈太太才明白自己被套话了,脸色苍白,无措地看着沈忱,他听到连氏的话便露了颓势,寺丞不料这杜家姑娘竟然也会些审讯手段,此时喝道:“沈忱,你还不如实招来!”
沈忱却是瘫坐在地,口中挣扎道:“这不算,分明就是他杜家欺人。”
老太爷便骂道:“你这卑劣小人,若非我家证据确凿,就要叫你得逞。”
寺丞又问沈太太,诗究竟是从何而来,她嗫嚅不能语,叫寺丞一方惊堂木拍了才吓得跪下,道:“是老夫人给我的。”
他又问堂下二人可有辩驳,二人无言。
堂外百姓看得也兴起,纷纷骂起沈忱跟赵越来,寺丞叫了此时拍了惊堂木,便给二人定罪,赵越尚有不服,寺丞却不理会他,说道:“今赵越、沈忱二人犯斗杀伤二桩,按律仗八十、流三千里。”
沈太太急忙跪下扑到老夫人脚下,“姑母,姑母,你放过忱儿吧。”此时沈瑶也慌乱起来,也要跟着请求,叫杜家下人拉开,老夫人全然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宋刑统》,宋朝除了紧急事务,骑马要是伤了人,不是简单赔钱就好的,有个著名案件就是朱熹处置“飙马”伤人的官二代。
第42章
从大理寺回家的路上老夫人还十分自责,就想跟阿鱼一辆马车照看她,阿鱼勉强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了老夫人的手笑道:“祖母何须如此,他们一家人贪心又心思险恶,经此一事叫您认清了他们,才是这桩官司最大的幸事。”
老太爷在一边也道:“五丫头说得对,千日防贼总有疏忽的,灭了他贼心才是正理。”
杜杙也劝道:“祖母您今日奔波来此已是疲倦了,我看顾五妹妹就是。”她这几天都没找到机会跟阿鱼独处,心中不安甚多,今日正好把话都说明白,只因她心中,对阿鱼的做法太过惊讶,这几日都没能想到她怎么会想出这个法子。
等上了马车,杜杙就叫雁影跟绣云坐在马车外面,阿鱼便明白了杜杙是要做什么,笑道:“我跟四姐姐已经有两个秘密要守了。”
杜杙知道她说的另一事是她们撞破银珠跟杜贺生自荐枕席的事,向她靠近几分,小心看了她伤口处才怨道:“那是什么事?如今又是什么事?你还有心思笑。”
“四姐姐莫不是觉得我恶毒了吧。”阿鱼浅笑看她。
谁料杜杙却是气得转身,“你这不知好歹的,你那日行事如此凶险,我怎么不知你是为了挽救我们的清誉,你竟如此猜测我。”
阿鱼用没伤的那只手拉拉她衣摆,讨好笑道:“四姐姐莫气了,是我说错话了。”杜杙便转过身来,只是眼里还是埋怨,阿鱼又道:“四姐姐,那日园中女眷虽不算多,但是总有那等好事之人爱嚼口舌,一传十十传百,这赵越是个男女不忌的腌臜人,跟他扯上半点关系,我们杜家女眷的声誉就毁了,倒不如借他那些破烂事,一了百了下了狠手,外人说起来只会可怜我。”
杜杙这才将埋怨化作担忧,盯着她伤口道:“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安平郡王世子毕竟是宗亲,万一审理之时遇到昏庸的,判他无罪可怎么办?”
阿鱼拍拍她的手臂,“四姐姐,虽说人人都恨狗仗人势,但大多恨的,不过是这势他们仗不了,可是我能仗的,除了杜家,还有连家,甚至是严家,这样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抓住?就算那日我们侥幸躲过了,往后他们还会继续行事,不如斩草除根。”
杜杙不可避免也点了头,阿鱼又道:“那日他纵马伤了杜家护卫,我就叫雁影出去打听了,这安平郡王府横行东京,仗着宗亲身份欺压百姓,早叫官家厌弃了,今年年初京中又传官家重新宠信起了安平郡王,那又怎么样呢?官家厌弃过一次就会厌弃第二次,我不过是让这厌弃来得早些。至于沈忱,他先引了赵越进来,便知其心可诛。”
杜杙叹了口气,眼神往窗外看去,“你向来就是个乖巧的,这次这么大胆,叫我如何不心慌。”
阿鱼搂住她,撒起娇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杜杙这才开颜,逗她道:“你这兔子平日就是个小鹌鹑。”
“四姐姐怎么跟周姨娘骂人一样?”阿鱼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向她,杜杙这才惊讶道:“我竟然同姨娘说话一般?”自己也不敢置信,又重复道:“我竟然同姨娘说话一般!”
阿鱼开怀大笑起来,“四姐姐这是吓到了么?”“我怎么不被吓到!”杜杙惊呼,阿鱼又大笑起来,不慎扯到了伤口,又呼痛,叫杜杙气不得骂不得,还要仔细查看她的伤口,叫阿鱼一路憋笑回去。
养伤的日子清闲,阿鱼有时想舒展舒展身子,被归云轩里的人瞧见了,就要上来说她,“人人尽说清闲好,我道清闲困我身呐!”阿鱼坐在院中秋千上,将没伤的那只手绕到秋千绳上,头往后仰去。等灵雨一进来,瞧见的又是她百无聊赖绕着秋千转圈的场景,不由失笑,“你这又是发什么牢sao呢?”
阿鱼抬眼看她,“真是闷得慌!”说完走过来靠着灵雨身上,浑身似没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