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卓骢楼母亲的表弟,与老先生是忘年交。”
“那样说来他和杨晓烟也相识?”
“张比他们长两岁,这三人自小玩到大。”
我的思绪再次回到开业当日,张立施紧随着杨晓烟出现,这三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你对张立施似乎分外有兴趣,怎么?”惠琪开始打趣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我不加理会,伸个懒腰,眯上眼,接下来的几天,可有得累。
将花茶店的事务交代好给小妹后,我便开始老先生的取梦工作,或许应该说我有些迫不及待得想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可没有忘记他苏醒时所叫的那个名字:“颂夏”
他要取得是关于妻子的记忆,但是他没有叫佩华,而是颂夏,这个名字明显得女性化。
难道让他念念不忘的另有其人?
我甚至开始怀疑起墙壁上的那个女子,真的是佩华?抑或颂夏?
不论如何,我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
将一个混乱的记忆一遍遍的理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卓老先生起码已经八十,他与妻子的记忆在三十年前。就算时间少了许多,但是几十年也不是一个短时间,三天内就得把这个故事整理出来,我大概需要好大的Jing力,幸而,编故事是我的长项。
也许神秘人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挑中我的吧。
还记得遇见她是在三年前。
彼时我还只是小小的普通大学生,怀着小小的作家梦,因为一个小手术住院。正好,她与我在同个病房,初一见面便相谈甚欢,在她出院的一天后,就将所有的工具和方法全部送给我,我还清晰得记得我帮她取到她的梦后,她送了口气的表情:“总算甩掉了这个大包袱。”
“包袱?”我对这个词不大理会,能够取出别人的记忆应该是所有人所期盼的一项技艺才对。
她看着我的表情,神秘一笑:“日后你就知道我的想法了。”
然后,我就成为第XX代取梦人了。
成为取梦人之后,我的梦想也开始一个个得达成,包括成为作家。
当然,我并没有将我所取到的梦当作小说来写,这是取梦人所必须遵守的。
我想,她所说的包袱,大概就是不可以告诉给任何人的秘密吧。
据说,有的人怀揣着好多秘密而不告诉给别人会非常痛苦。
而我最大的能耐,就是将所有秘密全部忘记掉。
呵……忘记言明,取梦人的身份是秘密,取梦人的业务却不是秘密。
想要保有一段记忆的人,通过某种方法,总是能在某个时候找到我。
比如卓老先生。
很多时候,只有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才能真正知道一切的刻骨铭心是如何发生的,所以我总是能很好得交出最令人满意的记忆。
我在暗房内将老先生的记忆取出,开始大致浏览一番。
画面出现在一个舞会上,衣香鬓影,好不繁华。
而后,一张与卓骢楼神似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若非那时的服饰,我真会以为那便是卓骢楼,再细一看方才发觉,他少了其孙的儒雅之气,多了坚毅之色。
这应该是他与佩华初次相遇的地方。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见到佩华出现。
她不过十七八岁,坐在一个角落里无意识地看着前方,神情落寂,白色碎花旗袍将她优美的身段完美地衬托出来,与四围的灯红酒绿相比,有股不一般的洁净,少女的出尘之美。
我暗暗佩服卓老先生的记忆,他竟连如此细微的枝节亦能记得如此清晰。
如此的可人儿自然招到不少蜂蝶,四围的搭话者络绎不绝,少女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不耐之色,然后年轻的卓老先生走上前。
她忽然绽放笑靥迎上去:“卓子航!”
卓老先生的本名便是子航,听到她的叫唤,他本能地一愣。“跑哪去了,等你老半天。”她娇嗔着走向他,四围的人见此情形,知是佳人有主,识趣地散开。
她仍旧微笑。
“我认识你?”
“臭小子,连师姑都不认得啦!”她自在地训着。
彼时卓子航方过三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竟自称是其师姑,委实令我不可思议。
岂知卓子航似是想起什么,道:“师公可好?”
“我爹挂念着你呢。”这个少女竟真端起师姑的架子。
记忆片段跳到这儿自动停止。
我停下拔放,出了暗房,在黑暗中呆得太长,有些不适应阳光。
天气热得紧,街上空无一人,花茶店自然无人,我也乐得空闲,打开电脑开始赶稿。
从一份工作过渡到另一份工作已经成为我的习惯,能够在两份,或者说三份工作自由切换并且胜任是我最大的强项。
有些时候,即使是自己厌恶的事情也必须硬着性子去完成。这是我很多年后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