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注意身体。”莲犹豫了一下改口了,还是决定不要告诉父亲。毕竟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莲不想造成父亲的困扰,而她也深深地祈祷,医生会在下周二告诉她:其实弄错了,她什么事也没有。
挂了电话,等的地铁恰好到站了。莲站起来,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除了学校的画室,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喜欢用颜料在画布上涂鸦,涂上不同层次的颜色,用手或者是笔将颜料舒展出自己的心情,这似乎是莲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心不在焉地走到画室门前,莲用下午没有交还给导师的钥匙打开门。她开了灯,走到自己的位置,铺好画布,她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画画这件事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放下画笔。
审视着自己的作品,那是一片素净的黑白,灰暗的天空和墨蓝的湖水相接,一种压抑的沉重感笼罩于这片风雨欲来的湖畔。右下方是一朵菊花,明亮的柠檬黄,与黑白的背景构成鲜明的对比。
莲画完画觉得心情舒坦了许多,拉开画室厚厚的窗帘,一束光照了进来,她才发现画这幅画用了一个晚上。她稍微收拾了一下画室,拿起画了一个晚上的杰作,锁上门,她应该回去了,虽然她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夏攻成。该告诉他,还是离开他?莲混乱的思绪最后清晰到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上。
争执(一)
回到和夏攻成合租的房子已经是早上7点了,夏攻成是下午的课,莲想,他现在大概在睡觉。
客厅的茶几上醒目地放着一束鲜花,那颜色是鲜艳的红。莲认不出这是什么花,只觉得这花很美。是昨天买的吗?隔了一夜却仍是娇艳怒放。鲜花的旁边放着一盒蛋糕,没拆。莲凑上前看,上面潇洒地写着:“生日快乐!莲。”莲有些愕然,把画和背包放下,没有料到夏攻成为她的生日花这样的心思。转身看到夏攻成一脸惺忪没睡醒的样子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看到她马上走近。
“你约会回来啦?”冷冰冰的语气和脸上隐忍着愤怒的表情极为不协调。
“我去画室画画。”她示好地看着夏攻成,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画,“画了一个晚上。”莲强调。
“哼。”夏攻成冷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沙发上的画,直勾勾地盯着莲,眼里冰冷中饱含怒意,赌气的口吻配着极冷的声调,“我以后再也不会为谁过生日了。”
“对不起。”莲干笑一声,“我不知道……”
“你用不着道歉!”夏攻成打断她,“是我多事,你只不过是不回来吃晚餐而已。”口不对心说着,夏攻成恼怒地不去看她。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避开莲的画,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莲无话可说,夏攻成等了她很久吧,她注意到他穿着几天前她为他设计并剪裁好的衬衣,这件白色的衬衫如她所想的契合地穿在夏攻成的身上,只是,衬衫有些皱巴巴的。也许是因为他等得太累了,所以连睡衣都没有换就睡着了。
莲回神才注意到夏攻成一脸不耐地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现在他低着头,视线与她的相交,他的眼眸现在离她如此接近。他瞳孔的颜色很美,并不完全漆黑,而是带着略微的棕色。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他说,“昨天忽然说不回来吃饭了,现在连道歉都这么没诚意,跟你说话也在发呆。”
“没什么。”莲笑了,讨好地拉住夏攻成的衣襟,夏攻成甩开,淡淡瞄了她一眼。
“你怎么了?”夏攻成又问了一次,很认真地打量她。本来不想问的,只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勾起了他心中的不安。
“对不起啊,夏攻成。”莲说,她伸手拉住夏攻成的手,夏攻成没有甩开,反手握住她。
“你的手很冰,你生病了?”虽然还在生气,但夏攻成还是小心的扶莲坐在沙发上。
莲一愣,虽然很意外夏攻成敏锐的洞察力,但还是竭力保持平静地扬起笑容,“被你吓到了啊。看,连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用另一支手抹过额头,给夏攻成看‘证据’。莲还不打算让夏攻成知道——至少现在不想,原谅她的自欺——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夏攻成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别闹。”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
“别生气了好不好?”莲说,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画,展开,“送给你。”
“我不要。”
“那你要怎样?”没心思再应付他的坏心情,莲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但夏攻成紧抓不放,很认真的看着莲,淡淡吐出一句,“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攻成虽然气莲,但也很难忽略莲奇怪的反应——她从没有夜不归宿,也不会才说了几句话就生气。
莲叹气,知道瞒不过夏攻成一向敏锐的洞察力,只能挑轻的说,“我过几个月要去法国。”等签证办好之后。
“什么意思?”夏攻成皱起眉,问。
“我决定去the Chambre Synd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