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考学,你可以不可以……嗝……考上呀。”她晃着小脚,床帐有了轻微的颤动,“好吗季子星。”
季子星抬眸,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眼中带了一丝疑惑。
“八姐希望我考上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想去皇宫,没有请柬也能随便去。”迟惊鹿呵呵笑着,“我……嗝……我还和人打赌了。”
季子星:“……”
“王府的凌晚,天天就知道欺负我,嗝,我看她不爽……很久了,早想收拾她了……”
“还有石丞落那个死变态……一直盯着我,讨厌死了!你考上的话……我也算宫里有人了,不怕他们……”
破碎的黑曜石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知道她看不见,还是忍着疼点点头:“行。”
迟惊鹿特别高兴,翻了个身嘟囔:“那我可以放心睡觉了!”
季子星沉默了一会儿,却用膝盖顶了顶她的侧腰,不让她睡了:“八姐……不讨厌他吗?”
迟惊鹿都快睡着了,又被弄醒,不耐烦道:“不讨厌……嗝,当然不讨厌,小白花弟弟最好了,我可以从他那里拿很多分数呢!”
最后一句季子星没听懂,可前面两句他听懂了。
一句是她不讨厌他。
一句是……他最好了。
第23章 别怕,姐姐会治好你的
狭小的空间里酒香弥漫, 带着醉人的诱惑。
少年沉眸凝望着身下不知今夕何夕的小脸,突然觉得私自把她留在房间的念头是多么卑劣。
季子星顶着背上的刺痛把床帐掀开,柔软的帐子像流水一样黏人, 混着床架搅在一起,他眼疾手快地直接把它们裹成一团,轻慢地放在地上。又把迟惊鹿扶正, 让她舒舒服服躺在木床中央,自己点了蜡烛, 去后院的空房将就了一晚。
迟惊鹿醒来的时候, 已经日上三竿。
脑子里混沌不清, 像有一块巨石砸进脑袋里然后崩坏掉, 整个眼球都是刺痛的, 每每眨眼都觉得像卡了帧的动画。
还特别特别渴,喉咙里像有火烧一样, 干涩难受。
茫然四顾,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 桌上还放着昨夜喝了一半的酒。她低头,张开五指, 手里还握着一截结穗。
这什么啊……
她把穗子提到半空, 放在眼前,看了半天也不记得它怎么会在自己手里。
她准备起身倒水, 却觉得后背有点痒痒的,伸手一抽, 就从后颈扯出一块干净的白布,上面有点结痂的碎屑。
摸摸昨天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轻轻一抠, 还有些敏感,似乎还能感受到血ye进入身体时的沸腾。
迟惊鹿跪在床上弓着身,使劲揉太阳xue,试图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想得眼睛更疼了,也没回忆出个所以然。
只记得系统提醒她去找小白花弟弟,她就晕晕乎乎去了,他给自己开了门。
然后……然后她怎么进去的来着?
迟惊鹿默默了一会儿,终于悲伤地发现,人生第一次醉酒,就断片了……
还是有一点残存的记忆,迟惊鹿飞快地捉住,像剥糖纸一样慢慢剥开。
她想起来天朦朦亮的时候,有人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着她穿过长廊。她只记得自己使劲往那人怀里蹭,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并不光明的chaoshi,是黑暗中的海藻,如同大片诱人堕入的泥沼,可她舒舒服服躺着,不必睁眼也觉得十分安全。
迟惊鹿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想不起来的事就不去硬想了,她惯会疏导自己,做不来的事从不勉强。
小丫头艰难地起身,四肢并用,从床上爬起来想倒点水喝。提起Jing致的小水壶,手却猛然顿住了。
喝酒断片很悲伤。
比断片更悲伤的,是宿醉醒来发现手边没有能喝的凉水。
迟惊鹿:“……”
.
虽是四月,正午的太阳已经很烈,晒得人昏昏欲睡。季府上下都很安静,连枝头的小鸟都不再聒噪,收起翅膀乖乖躲回窝里。
少年白得发光,窗棂外头的影子斑驳地照下来,在他身上打出漆黑的暗影。
他垂眸望着自己皓白的手腕,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似乎能看到血ye在肆无忌惮地奔涌。他神情乖巧又无辜,握着刀的样子当真像个天真的稚童。
他把刀顶在掌心,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又换了个位置,放到腕骨处。
刀尖慢慢上移,最后戳在了指尖。
“季子星,快开门!”
下一刻,门外响起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她咣咣咣地敲着,声音热烈又急切。
少年眸光沉了沉,悄悄藏起了刀,快步走上前去打开门。迟惊鹿一头冲进屋子里,抓狂道:“水呢,有水没有?”
她左瞧瞧右看看,少年的房间干净整洁,简朴有序,连床帐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