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臣之正被两个人侍卫扣住,耻辱地将手背在背后,却挂了一脸的不屈不服。开轩君站在傅臣之身边,一会儿看看傅臣之,一会儿看看二姐,似乎很是担忧。
“二姐!”我跑上前去,站在傅臣之另一侧,“这是怎么回事?”
二姐冷冷道:“你自己问他。”
我看看傅臣之,他没看我,表情纹丝不动,似乎没打算解释。他与二姐沉默对峙了一阵,反倒是开轩君急道:“唉,洛薇,你快劝劝你二姐,让她不要如此冲动。”
我又望向二姐:“二姐?”
二姐道:“傅臣之,告诉她,你都做了些什么。”
傅臣之道:“我什么都没做。”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到何时?”二姐拿出一纸文书,咬牙切齿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父王母后如此善待你,你……你却……”
傅臣之还是同样的态度:“我说了,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二姐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下王座玉阶,拾起那张纸,放在他面前:“这不是你的字,是谁的字?”
傅臣之道:“字迹可以模仿。我对父母的忠孝之心,日月可表,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满嘴谎言!”
二姐狠狠把那张纸扔出来,傅臣之别过头,躲开它。我赶紧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看完了,顿觉惊心怵目。这竟是一封写给仙君的信:
吾前为师父黄道仙君所遣,充北海水妖王义子。其国祚jian邪,遣恶导非,勾结邪鬼作祸者,危乱北海。其女有三,长女以地仙而走,小女私养凶兽穷奇,二女为虎作伥……
“除了我养了玄月,简直是通篇胡说八道!”我愤怒道,又盯着那个“虎”字看了半晌:“等等,哥,我记得你写的‘虎’字,下面那个勾都拉得特别高。二姐,这可能真是别人捏造的……”
二姐道:“薇薇,你别插嘴。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会做此事,之前我也被他骗了。你知道他这些年离开溯昭,都是去了何处么?”
“不是去拜师学艺了吗?”
“你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么?”
“不知道……”
“黄道仙君。”说到此处,二姐又一次朝他投去憎恨的目光。
傅臣之道:“我的师父不是他。”
“那你师父是谁?”
面对二姐咄咄逼人的问话,傅臣之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忍着没说。室外依旧寒冷,殿内烛光摇曳,照亮了二姐盛极的容颜。她轻笑一下:“回答不出是么,臣之,那我换个问题:既然你是凡人,为何会活到快五十岁了,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傅臣之还是沉默不语。我道:“二姐,你这就太为难哥了。他成长速度慢,不正巧是他被父王带回来的原因么。”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凡人!”二姐拔高音量,拽着傅臣之的领口道,“傅臣之,你现在当着大家、当着你妹妹回答这个问题——你究竟是人还是仙?!”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臣之,忽而他被蜘蛛咬后迅速复原之事,又在脑中一闪而过。傅臣之终于快速看了我一眼,一双细长的狐狸眼轻轻合了一下,嘴唇苍白:“我是仙。”
心跳停了一拍。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吃力地吞了吞唾沫:“你是几时发现的?”
二姐冷笑道:“他都在那封书信上写得如此清楚了,他是奉命卧底于溯昭,你还问他是几时发现的?你若不相信,再看这个。”
她从一旁的侍卫那接过一张纸,递给我。我扫了一遍内容,发现那是傅臣之儿时写的一首诗:
北有瀚海,不可泳矣。
斗下淑女,不可求矣。
高眄九垓,我项痡矣。
云龙风虎,燕然归矣。
小时我并未读懂此诗最后两句,再结合如今发生的一切,却忽然明白了:日日抬头思念九天的家乡,我的颈项也疲了。云从龙,风从虎,待我大功完成,便可燕然归去。
从小到大,傅臣之在玄书房一直是隐忍温和的样子,面对别人的欺负和贬低也淡然处之。原来,并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无须在意。
“薇薇,父王母后之死,都是因为我们这好兄弟。他和黄道仙君勾结已久,想要私自占领溯昭。而我们溯昭氏,则将永生永世沦为仙界之奴。我不会给他机会。因此,明日我将继位,成为溯昭新帝。”二姐面若冰霜地望着傅臣之,一字一句道,“城内逮捕到的仙兵,背叛溯昭之人,杀无赦。”
我急了,摇了摇傅臣之的袖子:“哥,你快解释啊。”
然而,直到最后被带走,傅臣之也没再说一个字。经二姐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告密人是傅臣之的随从。随从一直待他忠心耿耿,却不料他会做出不忠不义之事。父王母后方才去世,他便赶回溯昭,想要佯装无事地安慰我们,再处理掉我们姐妹俩,自己称王。
可是,不论他们怎么说,我都不愿相信王兄是这样的人。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