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命搏,不是为了权势名利,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护着自己想护的人。”傅余打断了她的话,反问道,“若是遇着事反而袖手旁观,就为了保全地位,岂非是本末倒置?”
他兴许不够老练,不够圆滑,但自认还算清醒。
权势,就如手中握着的兵刃,该用来护着自己在意的人;若是瞻前顾后,本末倒置,岂不成了被权势的Cao纵摆弄的工具?
第49章
傅余没了平日在她面前的言听计从,说这一番话时,神情与语气都透着些严肃。一双剑眉星目望过来的视线,倒让云乔莫名心虚起来。
一直以来,云乔都是将傅余当作自家弟弟看待的。哪怕他已经高出自己许多,说话时得仰着头,依旧没扭转当年的观念。
如今猝不及防地被他说教一番,直接愣住了。
“我知道,有人叫你失望了……”傅余语焉不详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放轻许多,“但我不会的。”
“信我。”
云乔怔怔地看着傅余,只觉着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捏了一把,随时泛起酸涩来。
但与此同时,又莫名有些安心。
她曾经一头扎进情爱之中,全身心地相信裴承思,只是后来种种,将她的信赖与感情消磨殆尽。
在这皇城中,利益捆绑与交换,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更可靠。
所以她才会权衡利弊,找上陈景。
“我……“云乔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傅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清清楚楚映着她的身形,目光澄澈得让云乔几乎不敢直视,
说话间,灵仪已经往这边来。
云乔撇去犹疑,飞快道:“若要帮忙时,我不会同你见外的。”
傅余心中清楚,不可能立时从她这里问出所有的事情来,得了这一句后,已经算是心满意足。
他眉眼舒展开来,笑道:“既答应了,可不能出尔反尔。”
云乔瞥了他一眼,也随之笑了起来:“自然。”
“娘娘还是笑起来好看。”灵仪走近之后,煞有介事地感慨道,“这回见着,您仿佛不像从前那般爱笑了。”
云乔低下身替灵仪拭去额上的细汗,略带无奈地解释道:“是近来事务有些多……”
她话还没说完,傅余忽而开口道:“会好起来的。”
云乔下意识抬头看向他,沉默一瞬后,莞尔道:“会的。”
灵仪在宫中这段时日,云乔的心情显著好了不少。
但她终归是外边的人,在太后那边小住十天半月后,就被家中给接回去,云乔也恢复了从前沉静的状态。
裴承思将此看在眼中,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忍不住想,若他与云乔的孩子留了下来,两人之间兴许会好上许多。
他与云乔的孩子,应当是聪明伶俐,格外讨人喜欢。
若是个皇子,他会亲自教导,绝不让孩子经历自己少时的苦难;若是公主,他会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宠着、纵着……
明知道不会覆水难收,不会有“如果”这种事情,一遍又一遍地想,除了折磨自己外毫无用处,他却还是难以抑制。
裴承思甚至做过一个梦。
梦见不知何年何月的冬日,落着鹅毛大雪,云乔在榻上陪着孩子玩,教她解九连环。见他回来,为他拂去肩上的雪花,含笑催他给女儿讲故事。
玉雪可爱的女儿从榻上爬起来,一边叫着“爹爹”,一边伸开双手扑过来要他抱。
他想要去接,却怎么都挪动不了脚步,就像是被牢牢捆住一样,压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女儿从榻上坠落……
骤然惊醒时,裴承思只觉着心跳如擂鼓。
他透过床帐看见外边隐约的烛火,缓了会儿,才总算从梦魇中挣扎出来。
值夜的内侍听见动静,立时警醒过来,等了许久之后,听见帐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吩咐:“再多添些安神香。”
兴许是太过Cao劳的缘故,自坐上帝位起,裴承思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经常要靠着太医院开的安神香才能入睡。
近来格外伤神,状态更是每况愈下,不得不加大安神香的分量。
裴承思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别无选择。他需要第二日有一个清醒的脑子,去处理要面对的政务,以及层出不穷的麻烦。
相较而言,云乔的日子就闲适多了。
她早就熟悉了宫务,又有年嬷嬷她们协助,平日里费不了什么功夫;她又学着太后,以修养身体为由免了妃嫔们的请安,彻底清净下来。
闲暇时就看看闲书,制制香。
宫中存有不少外边寻不着的古籍,云乔某日忽而想起这么一回事,立时叫人去找了些回来,一门心思复原古方。
哪怕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皇宫,也要先为以后做准备。
正如云乔所料,宫中的平静并没维系太久。
早前妃嫔们刚刚进宫时,赵